那天在宮裡,荀淮也是這麼說的,卻還是強拉著他狠狠發洩了一通。
他此時的溫存是真實的,興頭上的不顧一切也是真實的。
陳宴秋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盛夏天亮得早,陳父穿著一身齊整的官服,領著一家老小早早地等在陳府門口。
“至於嗎?”在他身後,一個年輕人打著哈欠,弓腰駝背、站沒站相地抱怨,“離他們到還早吧?這麼早來等著幹嘛?”
“閉嘴。”陳父扭頭不悅道,“王爺會跟著你弟弟過來,萬萬不可怠慢。”
“切,老二這還不是命好,才能沾了王爺的光做那王妃。一個庶子而已,不然這潑天富貴哪能輪得到他?”陳祁語氣滿不在乎,碰碰身邊的妻子,“芸娘,你說是不是?”
趙芸娘絞著手上的袖子,小聲道了聲“是”。
“大少爺所言極是。”一旁的下人立刻附和道,“從小到大,二少爺哪有我們大少爺一半聰穎?我們大少爺不屑於去參加科考罷了,若是我們大少爺也去,這狀元的位置哪能就給二少爺了?”
“就是就是,”另一個下人也湊過來,“還是我們大少爺有孝心,念著老爺在家裡,想在老爺面前盡孝。二少爺卻只想著自己,這考上了狀元後,就再也沒回過府……”
陳老聽了這話,臉色也有些不悅。
談話間,王府的車駕終於到了陳家。
陳父領著家裡人跪下,畢恭畢敬道:“恭迎王爺、王妃。”
陳祁滿不情願地行禮,眼神卻是不安分地往那馬車瞟。
先下馬車的是一位年輕男性,他身著一身青衣,頭戴玉冠,腰間墜著一枚綠佩,容貌俊美,長身玉立,與陳家眾人一比,更是顯得矜貴出塵。
那人眉目帶笑,眼神卻並不含什麼情緒,看向陳家眾人的目光是冷的,帶了些微妙的疏離和審視。
這就是荀王爺嗎?
陳祁心裡驀地一抖,在這盛夏的豔陽天裡出了一身冷汗。
荀淮面對他們,根本無需遮掩。
那是上位者看下位者的目光。
荀淮只輕輕掃了他們一眼,便轉過頭,從那馬車裡抱下了個人來。
那人除穿了身淡綠色的衣裳外,還在外頭加了件白色的袍子,將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與這盛夏的天氣實在不搭。他披散著發,臉頰泛紅,眉眼緊蹙,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有著難掩的疲憊。
病人撐著荀淮的手,站得搖搖晃晃,像是時刻要被風吹倒。陳祈眯起眼,看見他親愛的弟弟脖子上還纏著繃帶。
“呵。”
陳祈暗自輕笑。
之前陳宴秋仗著自己考上了狀元,是何等清高?何等不把自己這個哥哥放在眼裡?如今還不是隻能委身於人,屈於人下,做那玩物般的男妃?
看他這般病容,想必荀王爺對他並不好。
想通了這一關竅,陳祈的心瞬間鬆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