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要,出門,嗎?”於是他努力用氣音一字一句道。
“嗯,”荀淮拿過在一旁整整齊齊疊放著的衣裳,放在陳宴秋腦袋旁邊,“皇上賜婚,我們第二天是要去謝恩的。”
陳宴秋看了看馬上就要落山的太陽,一時間有些驚訝。
你這個第二天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荀淮昨晚得了便宜,很是饜足,此時多了許多溫柔耐心,頗有幾分照顧周全的意思。他在陳宴秋腰後墊了幾個軟墊子,在旁邊放了盞熱茶給陳宴秋潤嗓子,讓昏昏欲睡的人靠在床頭,看大夫給荀淮把脈。
那大夫把手搭在荀淮的脈搏上,眯著眼撚了撚胡須,然後拱手問:“王爺近幾日可還有咳嗽畏寒、腹部疼痛之狀?”
荀淮另一隻手拿著本書看,不甚在意道:“老毛病了,有又如何?”
大夫嘆了口氣:“這麼些年了,無論下官如何調理,那也是治標不治本,王爺您也要多多仔細著才是……”
“你今日話似乎格外多。”荀淮抬眸看他。
“下官不敢,”大夫倒也不怕荀淮,只是撚著鬍子笑笑,一身仙風道骨。他拱手閉了嘴,又挪到在一旁打瞌睡的陳宴秋旁,“王妃,下官失禮了。”
陳宴秋勉強抬眸,眯起眼睛看他,目光溫和。
大夫念念有詞地摸了陳宴秋的脈,寫好方子遞給一旁的來福:“王妃並無大礙,只是許久未進食又在昨夜承了恩,身子弱了些,下官分別給王爺、王妃開了藥,還勞煩公公費心了。”
忙活完,太陽已是快要落山,兩人乘著馬車向皇宮駛去。
車廂內焚著味道清雅的安神香,混著檀木味很是好聞。荀淮身體不好,不喜馬車的顛簸,因此那座椅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軟墊,旁邊還擺了好幾盤水果和點心。
時值盛夏,因此車廂裡頭還有好幾個小冰鑒,散著絲絲涼意。
陳宴秋也換了衣裳,不知是否是荀淮授意,這衣裳做工比那喜服好上不少,布料柔軟光滑,輕薄透氣,即使碰到傷處也不怎麼疼。他吃著糕點坐得舒服,心情也明朗了些。
畢竟自怨自艾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夜裡的京城格外繁華,陳宴秋撩開簾子看去,只見街上行人絡繹不絕,吆喝聲、交談聲此起彼伏,孩童嬉戲,街燈璀璨,玉壺光轉,一派祥和景。
有兩個小孩拿著糖葫蘆,從王府的馬車旁笑著跑過。
“王爺車駕,百姓不用避嗎?”陳宴秋有些好奇地對來福道。
這跟我看的古裝劇不太一樣。
“回王妃的話,我們王爺不願打擾百姓安寧,因此從不清道的。”來福笑著答。
“哦。”
他又咬了一口點心,把頭縮回來放下簾子,嚼著裡頭的豆沙向旁邊看去。
荀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閉上眼的荀淮終於露出了些纏綿病榻之人該有的倦容來,臉色有些微微發白,眉毛微蹙,眼皮時不時地發著抖。
耳邊嘈雜,呼吸很重,他睡得很不安。
“老毛病了,有又如何?”
嘖。
可能就是因為這種態度,所以你後面身體才越來越差。
陳宴秋在心裡默默吐槽。
糾結了一會兒後,陳宴秋還是上前撫了撫荀淮的眉眼,拍拍荀淮睡著了也緊繃的脊背。
反正大殺神睡著了,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看在你對百姓還算可以的分上。”陳宴秋撅著嘴小聲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