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龍佩中的商長珩言簡意賅:“餓了。”
青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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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下河村,要先探聽情報,青陵先是用了三日的時間探聽訊息。
下河村雖然名字裡有個河字,但其實並不靠河,也沒有上河村,大概曾經都是有的,但現在就只有一個下河村延續至今,因為地勢偏遠又在山坳裡,村中人幾乎都靠山獵為生,也甚少與外界結姻親,當年沒出事的時候,山中也沒剩多少人家了,也就三十多戶。
直至出事後,四年的時間,又有青家這個新的飯後閑談,提及下河村的人便少了許多。
反正自從四年前馬樂兒的事之後,進下河村的人便再沒有出來的,只是這村子平時也少有人去,只有行商貨郎會短暫落腳,不過青陵還在茶館聽見了另一條訊息——這周圍群山之中,這些年常有入山之人出意外,連屍骸都找不到。
下河村在山坳之間,只能先上山再下山,如今盛夏,滿山盡是蒼翠。
青陵換了身窄袖鴉色衣衫,便於走山路,放心不下商長珩這個邪祟的妙緣自然也揹著包袱跟來,馬車定是進不來的,兩人走在山路上,妙緣神色微妙,忍不住低聲問道:“青施主,真的有必要麼?”
他回頭看了眼後面。
身著寬袖袍的俊美邪祟左手右手各拎一個包裹,左肩右肩各扛一個包裹,承擔了馬車的用處。
青陵:“有備無患。”
還是得穩,雖說有商長珩這麼個妙緣都說從未見過的厲害邪祟在身邊,但萬一天外有天邪外有邪呢?他不想主動涉險,可商長珩非要來,那自然是要做足準備才行!
青陵自己拎不動,便只能讓商長珩來。
若在尋常人眼裡,那現在就是四個大包裹憑空飄著走。
妙緣忍不住問:“那你…都帶什麼了?”
“吃的用的穿的。”青陵簡單概括,也回頭看了眼商長珩,難得對他露出了個算是溫和的眼神。
商長珩不動聲色地磨了磨牙。
以為他不知道麼?這小東西沒事兒去看他那兩匹寶貝馬的時候,也是這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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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鬼按照地圖上標的路尋了許久,眼看著從晌午轉到了黃昏,還在山路裡轉悠。
妙緣拿著地圖眉頭緊皺,低聲問道:“不應當啊,我們順山路上山再下山,應當就能看見山坳中的下河村了才對。”
青陵有些累,靠著樹緩緩地平複有些急促的喘息,額心的鬢發都汗濕了,瓷白的臉頰泛起薄紅,用袖子一點一點地替自己擦汗。
絲毫沒察覺另一邊扛行李的邪祟正打量著他。
青陵的相貌實在溫和又無害,俊秀白皙,商長珩隱隱覺得這不該是他喜歡的樣貌,可偏偏生在冷情心狠的青陵身上,便又覺得…還挺對他心思的。
青陵無暇顧及其他,聲音因倦怠有些低,“這山路太久沒人走過了,雜草橫生,咱們會不會是走錯路了?”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看見了“我不知道啊”的疑惑。
“所以…”商長珩慢條斯理的低沉聲音響起,帶著幾分嘲弄的疑問,“你們兩個,會看地圖麼?”
青陵沒吭聲,他確實不怎麼認路的,當初能從斬龍山跑出去,一是因聽於伯說過很多次,二是因那條山路雜草植物少,不分叉,三…也有一點運氣在裡邊兒。
妙緣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將地圖合了起來,輕咳一聲:“…小僧,除了無念寺的路,確實甚少行過山路。”
所以倆人其實都不怎麼會辨認,根本不知道地圖上那個距離,跟現實中的距離怎麼比對。
妙緣又很疑惑地解釋了句:“而且…倘若下河村出了那麼大的問題,咱們眼下離得應當也夠近了,小僧不該一點陰氣都感覺不到才對。”
商長珩看了眼已經要走不動的青陵,忍不住說:“你逃跑的時候不是挺有力氣的麼?”
青陵聲音微弱,但理直氣壯:“那不是逃命麼?”
商長珩沉默須臾,認命似的淡淡:“地圖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