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的聲音就彷彿一顆定心丸,讓我一直強撐著的意識頓時鬆懈下來,身子一軟,我就如同一灘爛泥一般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當雙眼被一道柔和的陽光刺痛,我慢慢睜開眼來,一如往常我甦醒過來的情形,師父坐在床邊,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嘬著旱菸,而是揹著溫暖的陽光,打著盹兒。
屋子是簡陋的木構草頂,但是裡面很寬敞,傢俱也一應俱全,通風,而且暖和,並不是老鐵匠的磚瓦房。
我想爬起來,只感覺雙腿一陣脹痛,抬頭一瞧,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敷著一層褐色泥漿,此刻已經硬化,跟一層盔甲似的裹在我的腿上。
我不記得自己在地脈祖靈中爬了多少級臺階,爬了多久,但是孫璟天師叔祖從未讓我們停過,我只記得最後,還是林雅拖著我們倆走完了剩下的路程。
“師父!”我叫了一聲。
師父身子一抖,哼哼了一聲,慢悠悠地睜開眼來,瞧見我醒了,方才懶洋洋地對我說道:“噢,醒了啊。”
“現在是幾號了?我們在地脈祖靈呆了多少時間?”我接著問道。
師父從旁邊拿過來一個水壺,倒了一杯藥湯給我,我接過藥湯喝了一口,又苦又澀,但是一入腹中卻有一股甘甜翻湧上來,暖的身子都酥了。
師父接著說道:“十月二十了,你們在地脈呆了足足大半月。”
啊!地脈之中沒有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變化,身處其中完全沒有時間觀念,我本以為只是在其中逗留五六天,卻沒想到竟然是大半月。
我又問師父我睡了多久,得到的回答只是一天一夜。
我頓了頓,又忍不住對師父說:“師父,我們在地脈……”
我話剛出口,師父擺了擺手說:“你師祖都知道了,這件事你也不必太操心。”
我左右看了看,又問:“林雅呢?”
師父眉頭微微皺起,說:“她在師父那邊,情況有點複雜,她的神識被地脈祖靈截斷,某個時間段的記憶全部喪失了,而且對於自己的能力也一概不知,目前還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師祖也沒辦法?”
師父瞥了我一眼說:“你師祖又不是萬能的。”
“那張馳呢?”我緊接著又問。
師父有些不耐煩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才說:“他比你嚴重一點,估計還在床上躺著呢,等你腿消腫了,自己去看他吧。”
我低頭看了看裹著厚厚一層泥殼的腿,自言自語道:“我們這是走了多少級臺階啊?”
師父掏出自己的長嘴菸斗,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一般師父都是拿著土裡土氣的旱菸,很少會把那洋貨拿出來,只是偶爾會顯擺一下,而且都是在熟人面前,但是這東西他從不離身,看著比市面上的菸斗差了好幾個檔次,但是師父偏偏稀罕得很。
他拿著紗布反覆擦拭著,也不說話,過了約摸有兩分鐘,他才說道:“禺疆的窩在地脈祖靈五百多米的枝椏上,從那邊走到出口,還有兩裡多的高度,你自己算算看吧。不過地脈祖靈內空間特殊,如果順利的話,能少走一半的路程。”
我的天!就算是孫璟天師叔祖帶路,我們豈不是也一刻不停爬了將近一公里的高度!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師父,問:“師父,你說這事師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師父朝我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說:“你們在地脈之域會遇到什麼發生什麼,你師祖並不知曉,只不過要想從地脈祖靈回師門,爬那一千多米的臺階,就連我都清楚,目的就是鍛鍊你們的意志,至於孫師叔的神識也存在於其中,我也是剛知曉,畢竟我不曾去過地脈祖靈內部。”
說完,師父又停頓了幾秒,眯起眼睛瞧我問:“孫師叔神識迴歸之後,你是不是得到了一個符陣?”
我急忙點頭稱是,然後問師父那是什麼法門?
結果師父卻翻了個白眼說:“我怎麼知道。”
額,這……
我在床上又休養了三天,在雲師叔神奇草藥的幫助下,腿完全消腫了。
這三天我都沒有見到林雅,一直都是師姐照顧我。
在與師姐的對話中,我得知她一個月後就要離開師門了,我詢問她為什麼這麼快就要離開,明年就是百年山門大會,何不等結束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