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獨自一人在屋子裡就著油燈寫信,到了師門總得給家裡報一下平安。明天福船就要起航,所以我今晚得抓緊把信交出去。
這時,門被敲響了,我起身開啟門,只見林雅站在我跟前,瞪著一雙大眼瞧我。
“什麼事?”我問她。
“你好歹讓我進去坐一下吧,就打算這樣坐著說話?”林雅不樂意地埋怨道。
我一愣,便側過身讓她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林雅進屋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四處打量起來,其實白天她就幫著整理過,屋子裡的傢俱也很簡陋,沒什麼值得打量的,我猜測她可能有事要找我。
既然她沒急著開口,我就當做不知道,坐下來繼續寫信。
林雅瞧見了,問我:“你在寫什麼?”
“寫信。”我埋著頭回答道,以我現在小學六年級的水平,若真想把一封信寫好的確有些困難,有的字都不會寫。
正當我埋頭苦思之際,突然手中的信紙被林雅一把搶了過去,她一邊看一邊唸叨著:“我看看,給誰寫的……啊,寫給家裡的啊……”結果她看了第一眼,就露出了一臉的失望。
我反問道:“那我還能寫給誰?”說罷,奪過她手裡的信紙繼續埋頭寫。
林雅哼了一聲,就把椅子搬到桌子邊看我寫信。
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有人在旁邊看,心裡面總是膈應得慌,我終於忍不住,放下筆不耐煩地問她:“你有什麼事就說。”
林雅一愣隨後嘿嘿地笑,然後才說:“你師父今天是不是把血漿腐屍花給你了,能不能還給我?”
我恍然大悟,林雅心中一直惦記著血漿腐屍花,畢竟她目前大部分力量都在花內,但是師父也說過這花因為生長在旱魃身邊,戾氣太重,不能給林雅,會讓她變得更加暴戾。不過我也不明白師父為什麼會把血漿腐屍花給我,確切的說這是師祖的授意,我自然是無條件遵從,但是也惹來了麻煩,就是林雅。
我想了想說:“暫時不能,不過總有一天會還給你,也不急在這一時。”
“切!小氣鬼!”林雅落下這一句話,甩門而去。
咦?這麼輕易就放棄了?我還以為她會怎麼為難我呢。
我用了一個小時把信寫完,寄件人我問過老鐵匠,統一寫成普陀山的一個村子,叫鳳凰村。為此,我還特意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寄件地址並非師門地址。”避免家人真的跑到那個地方去找我。
寫完後,我就離開鐵匠鋪,找到了韓叔家,讓他把信交給王叔,也就是明天福船的船長。
這一晚,我輾轉反側了許久方才慢慢入睡,然而進入夢鄉沒多久,我就感覺身子癢癢的,似乎有人在摸我。
本能的警覺讓我一下子驚醒過來,只見黑暗中林雅趴在床邊,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在我胸口摸索著。因為全身燒傷的原因,我睡覺也不會脫衣服,所以血漿腐屍花的確在我腰間的口袋裡。
瞧見我突然醒過來,林雅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緊接著整個人輕巧地一跳就壓到了我的身上,頓時一股異香撲面而來,我只感覺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抵在胸口。
林雅的臉距離我只有不到一尺,她的一雙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亮:“噓!別叫!血漿腐屍花在哪裡?”說罷,她微微一鬆手,讓我能夠講話。
“你是林雅嗎?你要幹什麼!打算搶劫嗎?”我也不自覺地壓低聲音問她。
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當起了樑上君子,還是在修行者輩出的師門裡面。
林雅的聲音之中帶著怨氣:“誰讓你們拿走它的,我也沒辦法!這是我的東西,你們憑什麼用它來限制我?”
聽到她的話我的心頓時一落千丈,臉色也難看起來:“原來你以前都是裝的?我還以為你能控制自己的戾氣呢?”
林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痛苦,然後說道:“也不是全部吧……”
說到一半,她愣住了,因為她看到我的右眼開始有蔚藍色額光芒聚集,我生氣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意念力開始運轉的徵兆。
沒錯,我在那一刻不僅生氣,而且開始動用意念力牽引包裡面的符牌了。
與此同時,林雅摸到了我腰間的口袋,隨即掏出了血漿腐屍花,她頓時面露喜色,然後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帶著複雜的情感,緊接著就閃身朝外面跑去。
我一下子跳下床,緊跟著追了出去,只見林雅已經躍上了屋頂正準備往外面逃去。
“林雅!為什麼!”我怒不可遏地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