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向兩人咧嘴而笑。
“阿光,你沒事兒吧?”陳星哥急切地問我。
“沒事,好得很。”我草草回答了他,然後抬眼望著眼前的幕布般遮天蔽日的濃霧,我們把保安丟在了裡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我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
“阿光,怎麼了?”痞子手搭著我的肩。
“保安還在裡面。”我再次嘆了口氣遺憾地回答道。
“咦?他不是鬼嗎?”痞子似乎沒有察覺,此時的他薄薄的校褲已經是一片潮溼,使得他不禁難受地跨開襠部站著,姿勢尤為搞笑。
“他被附身了,”那個人接過話來,回答痞子,“只怕是救不回來了,我們現在進去也是送死,肯定是誤闖進了這片霧中。”
“阿光,難道說那個跳樓的老師……”陳星哥如夢初醒般看向我。
我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其中可能有些聯絡,要想知道,我們就得抓住裡面的傢伙。”
“怎麼可能,就憑我們?能逃出來就不錯了!”痞子一聽頓時手舞足蹈地喊叫道。
“知道了。”我無奈地瞥了痞子一眼,想必再讓他進去一次,可比登天還難。
師父曾經偷偷告訴過我,我與痞子命運相連,是為生死兄弟,我將來經歷的種種他有一部分會參與進來,也是屬於他命裡的劫難。我是早已在師父和自己好奇心的洗腦下接受了這些事實,可憐痞子天生怕黑怕鬼,又是個普通人,真是苦了他了,誰能夠接受自己人生觀社會觀的無數次顛覆,要是讓他知道,還不得與我絕交。
我再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伸手瞧了瞧,滿是乾涸的血跡,真不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麼慘不忍睹。
“我要去一趟廁所,把血洗掉,不能讓爺爺奶奶看到。”我平淡地說道。
“行吧,我跟你一起去。”陳星哥面色凝重地望著我。
“我也去!”痞子緊接著說道,不用說也知道,他們倆肯定會跟著我。
“那我們就先走了,今天就這樣吧,我不跟你們計較了。”那個人對我說道,至少這人心地不壞,頂多有些吊兒郎當的模樣,或許不認識的會十分看不慣,不過稍稍相處便會覺得此人心直口快,是個爽朗之人,令人身心舒暢。
“這件事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走吧。”他回頭深邃地望了望那片濃霧,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我們回去的都挺早,家人自然不加懷疑,陳星哥倒是一直憂心忡忡的模樣,時常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第二天一早,我們照常上課,來到學校,我刻意去了一趟四號樓,不出所料,附近圍滿了學生和家長,樓前停著兩輛救護車和三輛警車,我聽到有人嚎啕大哭的聲音,雖說有所準備,心也不禁緊了緊,畢竟是一個生命的逝去,世間萬物平等,無高低貴賤之分,任何生命逝去都需為之惋惜,更何況是一位每日辛辛苦苦確保校園安全的保安,倘若我有能力我定然不會放過這個始作俑者。
然而當我走近一看,卻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地上被潔淨的白布蓋著的並非只有一人,而是整整一排,不多不少足足五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除了那名保安還有人在裡面出事了嗎?我們昨天不是所有人都出來了嗎?
“我x!這什麼情況?”痞子頓時驚訝地臉色蒼白,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我抬頭看到,那棟樓的每一層都有警察在仔細搜查每間教室,而校長站在樓前反覆踱步,面色無比凝重,烏雲密佈,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在其他教室早已有人遇難了?
我左顧右盼,驟然發現那個人也在人群之中,雙眼無神,口中喃喃自語,卻是一副難以置信、失魂落魄的表情。
我擠開人群,來到他身邊,搖了搖他的肩:“喂,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他卻沒有看我,而是表情呆滯,木然地喃喃道:“四個人,沒一個回去,全都死了!”
聽聞,我的心陡然一沉,如墜萬丈深淵。
“你說什麼?”我不敢相信,再次問道。
而他似乎聽見了我的聲音,終於緩緩轉過頭,突然間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來,仰天長嘯:“他們四個全都死了!都怪我啊!”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四個,還會有誰,不就是昨天跟著他的四個學生嗎?全部都死了?怎麼可能?明明昨天還是一起出來的!開什麼玩笑!
我一把抓起他的領口,生生把他拽了起來,怒目圓瞪地問他:“你說什麼?怎麼回事?”我感覺一股熊熊怒火陡然間竄上腦門,頓時頭暈眼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人涕泗橫流,一刻不停地搖晃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