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阿光!”痞子急吼吼地跑來。
此時正是下午休息,周圍一片安靜,我正在看書。痞子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和痞子身上來了,我頓時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能有什麼事?人家好好看書呢,你呢,人影都沒一個,也不學點好!”老班一聽更加惱怒,然而她定睛一看,只見痞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跟個熊貓似的,頓時臉色一變,“你臉上怎麼回事?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哎呀,不小心撞的。”痞子說著絲毫不管老班陰晴不定的臉色,把我拉了出去,我只好尷尬地朝老班笑笑。
“唉!你別把林雲翼帶壞了!”身後傳來老班急切的叫喊。
也不能怪痞子這樣,他因為體育成績優秀,今年已經被提前錄取了,如今的痞子已經比我高出了小半個頭。
痞子風風火火地拉著我走到了樓下,我才甩開他的手,無奈地問:“你先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別拉拉扯扯的。”
痞子嘟著嘴氣呼呼地說道:“我惹了幾個比我年長的人,他們約我在樹林裡打架,結果他們人多,我一個打不過。”
“那你找我出來幹什麼?去找警察呀。”被痞子面莫名其妙的拽出來,我心裡也尷尬又憋屈,得虧當時思想比較單純,不然指不定鬧出什麼傳言呢。
“找警察?懦夫才會找警察,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痞子滿臉認真地拍了拍胸膛,看看他這點年紀,一副俠義精神,我忍不住想笑。
“哦,所以你找我出來幫忙?”痞子的心思,不用猜就知道。
“對啊,兄弟嘛,就要兩肋插刀,對不對?”痞子大大咧咧地拍著我的肩,儼然一副社會大哥的做派。
“嗨,碰上你這個兄弟,算我上輩子倒黴,陳星哥呢?”要說痞子找我們打群架也不是第一次,只是前面幾次都沒動手,互相威脅一下就草草了事了,畢竟是從小玩到大,關係如鐵似鋼,任誰被欺負了心裡都不好受,為兄弟出氣助威在所不辭,這便是我們眼中的兄弟情義。
“嘿嘿,還是你開明,星哥被個老頭看著,剛進去就被趕出來了,叫不了。”痞子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喊那麼大聲不被趕出來才怪呢。”也多虧我們老班性格軟,不然痞子連我也叫不出來,“那就我們倆了?”
“怎麼,慫了嗎?”痞子一臉鄙視地瞧我。
“你才慫了呢,就怕一會兒得打起來。”我橫了他一眼。
“打就打,誰怕誰啊!”痞子一手搭著我的肩,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我知道你藏得深,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我回瞪他一眼。
痞子笑了笑,比劃了幾下練拳的姿勢。
我無語地嘆了口氣,對痞子說道:“一會兒我跟他們講講,要是說得通那最好,說不通就只能打架了。”
“行,聽你的。”痞子故作輕鬆地伸了個懶腰,卻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淤青,疼得呲牙咧嘴。要說痞子也不是那種犯衝的性格,但是一旦動起手來,他也不含糊。
我的性格受師父影響,不愛招惹是非,除非是逼不得已,更何況《論語》著:“禮之用和為貴”,《中庸》也提到過:“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這是古人對中庸之道的理解,儘管與如今人們的解釋有些許差異,但本質不變,不爭而禮遇,謂之中庸。但也有句話說得好:“敵不犯我我不犯人,敵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未嘗不算是現代版的中庸之道,我們不去招惹別人,但也不會像懦夫一樣隨隨便便捱打。
我跟著痞子來到那片小樹林,又是這片小樹林,上次我們就是在這裡目擊了一場悲劇,我本能地排斥這個地方,不禁皺起了眉。這片樹林靠三號教學樓一側樹叢密集,猶如天然的一堵牆,徹底隔絕了外面的視線,私密性極強,即使在裡面吵吵鬧鬧,聲音也很快就會被林間微風吹散,所以痞子曾經一度喜歡逃課後來到這裡睡覺,根本找不到他,只是自從目睹了那血腥的一幕後,痞子也很少單獨來過這裡。
“痞子,怎麼又在這個地方?”我強忍著撲撲的心跳聲,問他。
我曾經連鬼村也去過,在師父和幹爺爺的陪伴下,心理絲毫不受影響,然而自從看到那老師跳樓以來,我隔三差五就會做惡夢,夢中盡是一襲白衣下落的情景,曾經一度精神萎靡,易受驚嚇。
後來師父教了我一段複雜綿長的靜心咒,並要求我每天默唸兩遍,早晚各一次,靜心咒原本是靜心符陣中的符文咒語,同屬於高階基礎符文,專心念來竟有一種“心無物慾,即是秋空霽海;坐有琴書,便成石室丹丘”的心境,使得我慢慢從整日提心吊膽的陰影下逐漸走出來。
“是他們約的,我也不想的。”痞子僵硬地笑了笑,能夠感覺得到他的情緒和我一樣開始緊張膽怯起來。
而我則邊走邊開始低聲默唸靜心咒,一陣清涼的微風颳過,我的心跳亦隨之趨向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