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彬說完後,他又再次轉身對錢卜清說道:“我收你為門徒也不講求什麼規矩,你本應承你父親一脈成為渡陰人,現在入我門下,你也就不再是渡陰人一脈,而是我乾雨閣正一派。”
“是,卜清知道了。”錢卜清向林崇彬作揖道。
“這樣吧,給你一個名號,你又正好是清字輩,就把你的名字倒過來,道號清卜,就算是正式入門。”林崇彬慢悠悠地說。
“多謝師父。”錢卜清是個不愛多說話的人,對於林崇彬的話也都一一應承。話說回來,師父收我為徒也沒講究個名號規矩什麼的,像幹爺爺那樣“玉柳真人”,還有什麼“紫雲真人”,聽起來都有一種道家高人的感覺。
貌似師父說過還沒到正式入門的時候,是我自己圖個有趣方便在那邊先叫上了吧,而且我還沒搞明白師父是怎麼個關係。
幹爺爺仔細打量了錢卜清,這個年輕人臉部稜角分明,具有很強的立體感,而且眉眼之間與老錢也有幾分相像,性格倒有些內斂,不愛多說話,不過在我們面前還挺鎮定自若的。
幹爺爺也不多說,從懷裡拿出了老錢給他的東西,交給錢卜清,“這是你爸託我交給你的。”
錢卜清一愣,接過手帕打了開來,只見裡面放著一塊半透明的天然石頭,沒有經過雕琢,光滑圓潤,上面布有類似圖騰樣式的花紋,如油畫一般栩栩如生,如滴墨於水般靈動美麗。
“瑪瑙石?”師父率先認出了這塊石頭。
“是水膽瑪瑙,”幹爺爺再次強調,“沒有經過雕琢,天然成型的。”
比起兩人,林崇彬看得更透徹些,他靜靜說道:“十分罕見的天然鶴形流水紋,這對靈體養陰極有幫助,你父親看樣子花了不少心血。”
錢卜清眼中顯然有些感動,如果他是人的話,或許此時眼眶已經紅了吧。
“道長,爸有對你交代什麼嗎?”錢卜清回頭問幹爺爺。
“沒有,就是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幹爺爺微微搖了搖頭。
錢卜清呆呆地盯著這個瑪瑙石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手帕上的什麼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急忙將手帕平攤在手上,只見上面用黑線密密麻麻繡著幾行字,是老錢繡的嗎?沒想到老錢的手如此靈巧,一個大老爺們兒還能做這針線活。
“老錢的手工做的不錯嘛,都能繡出花了。”在一旁張望的幹爺爺忍不住半開玩笑地說,惹得錢卜清也忍俊不禁。
“媽去世得早,活都是爸一個人乾的,那時候窮,衣服破了也捨不得扔,都是爸一針一線打的補丁,繡幾個字對他來說不在話下。”錢卜清眼中滿是柔情和感動。
錢卜清邊說邊慢慢地仔仔細細地閱讀手帕上的文字,我們幾人都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直至錢卜清看完後默默地小心收起手帕,我們也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不過從錢卜清那故作平靜卻不住顫抖的手也能知曉一二,父愛如山而不喻言語,老錢至始至終沒有在我們面前多提自己兒子半個字,卻把千言萬語凝在了這塊手帕和那塊水膽瑪瑙上。
“道長,你們可還有事要辦?我與你們同行吧,也好見爸一面。”錢卜清靜靜地望著幹爺爺,老錢四點鐘會在河埠頭接我們,想必錢卜清是知道的。
“也好,我也與你們一起吧。”林崇彬也說道,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恩,好的。”幹爺爺點了點頭,此時,我們的心都是暖的。
見了夏瑩銀,見了林崇彬,又湊巧遇到了錢卜清,那麼也就還剩下一個地方要去了。四個人前後左右把我夾在中間,他們在我眼中身形都十分高大,各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使得我更加心安。林崇彬的手段我是親眼見到了,輕輕鬆鬆就把那號稱“白無常”的人撂倒,師父在鎮壓殭屍的時候也露了一小手,那感覺又與林崇彬那眼花繚亂的武術不同,完全是一招制敵,想來我以後學的也是這些,唯獨幹爺爺給我感覺除了位高權重又比較愛叨叨之外,至今還沒有真正出過手,只是聽太爺爺說起過,也是十分厲害的。
自從六天前與師父和幹爺爺相遇,我便覺得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人生軌跡,降妖除魔,法術武打,讓我頓時覺得人生忽然變得五彩繽紛。
路上,師父牽我的手似乎也成了習慣,走著走著便不自覺地把我的手握在了他的手心,倒是林崇彬似乎不喜歡這樣,是他不喜歡孩子嗎?還是跟我感情不夠?我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臉,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也同樣轉頭瞧我,我好奇地瞪著大眼瞅他,他露出了疑惑地神情之後似乎明白了,不自覺地咳了咳,把手背到了身後。
真沒意思,要是他也拉著我,我就可以盪鞦韆了。
我無奈地問走在前面的幹爺爺:“幹爺爺,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呀?”
“去找方軒呀。”幹爺爺似乎心情不錯,學著我的口吻回答道。
“方軒?他不是被誰收做徒弟了嗎?怎麼會在這裡?”我把我的疑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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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不,方軒出生時是雙頭怪胎。”幹爺爺恢復了原本和藹渾厚的聲音。
我搖了搖頭,這個誰還記得,太爺爺的故事裡也沒有提到,也不知是誰說起過,我只是稍微有一點印象而已。
幹爺爺沒有理會我,繼續說:“方軒很特殊,擁有雙魂,他夭折後雙魂分離,一魂怨氣重而成厲鬼,現在跟著鴻真消磨怨氣,另一魂隨渡陰人入了鬼村,不知所蹤,鴻真也在十幾天前才溝通到他在鬼村的魂魄。雙魂相輔相成,一魂消散,另一魂也不能倖免,所以我們要帶他的魂回去使他雙魂相融,避免魂飛魄散。”
“哦……”我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
出生有兩個頭,那是有多奇怪呀,簡直就是個怪物,不知道他的魂魄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繞過幾條街,到達了鬼村東北面一棟破舊且獨立的小平屋前,這小屋遠比周圍其他屋子小許多,而且只有一層,甚至有些破敗的跡象,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