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做的做完,他曲起長腿彎膝跪在蒲團上,寬大的手掌並在胸前,虔誠又莊重的合上了雙眸。
沈念看著男人挺拔寬闊的背影,心裡湧出幾分好奇和疑惑,他從沒想過像黎先生這樣的人,會信這種東西。
大概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程老爺子露出點和藹欣慰的笑,感慨:“見行這小子,有十多年沒陪我來過這了,沒想到還記得這些禮數。”
十多年?沈念看向外公,小臉上寫滿了讓他繼續往下說這幾個字。
“應該是,他16歲的時候,”老爺子想了想,邊回憶邊說:“從他父母走的那年。他媽媽隨我,信這些,經常過來朝拜,積德行善,做了一輩子好事。他父親呢,深愛著他媽媽,做什麼都陪著。這麼好的兩個人,卻是在來這誦經祈福的路上,出了事故。”
外公說著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女婿,慈祥的眼睛裡溢了點渾濁的淚。
“當時他父親把他母親護在身下,他父親當場就,”他停頓緩了緩才又繼續道:“就沒了。他母親,撐過了手術臺,進了重症室。那時候他才十多歲,公司那些老股東一聽說這個事,一個接著一個的電話打過來,把他逼得沒辦法。他也害怕啊,弟弟又還小,追著問爸爸媽媽去哪裡了。他什麼都做不了,就一個人躲到這,在神明面前求了一天一夜,可還是沒能換回他母親的命。原本幸福的一個家,就這麼毀了。也是打那時起,他再沒來過這,就算是送我,也在門口等著不進來。”
他無法釋懷,母親信奉了一輩子的神,卻不給她一分一毫的護佑。
少年人執拗,非黑即白。
“好像也就是那天,這小子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脾性大變,那雙眼睛裡多了他那個年紀不該有的沉穩和冷靜,”外公帶著點心疼的笑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倒是把小旭照顧得很好,今天願意帶著你來這裡,想必,心結也是放下了。”
沈念聽完這些心間又酸又澀,喉嚨哽咽生疼,眼眶不由自主的變紅,他盯著apha像山一樣可靠的背影,不知為何,竟生出點想反向保護對方的慾望。
曾經對他還不熟識的時候,總聽父親和外面的人說他是個披著天使外衣的玉面修羅,吃人不吐骨頭。
表面上可以跟對手和和氣氣,給盡體面,卻會在下一秒,把對方吞得連渣都不剩。你永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要做些什麼。
說他薄情寡義,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
那時候他都信以為真,認為這個人可怕的很。
現在想想,沈念覺得那些人完全就是處於嫉妒,故意抹黑。
想到這,沈念抿了抿嘴巴,眼裡是多到漫出來的愛意,清秀的眉宇因心疼略微蹙著。
他扶著肚子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慢慢走到男人身邊,神色多了幾分堅定,在緊挨著對方的一個蒲團上陪著跪下。
黎見行聽見動靜,眉宇輕動睜開黑沉的雙眼,看向身邊的人。
發現這小家夥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在胸前,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他。
黎見行勾起抹寵溺的笑,掐了把oega白淨的臉頰,輕聲道:“傻念念,拜神要心誠,你看我幹什麼?應該看神明。”
沈念咧嘴露出個明媚綻放的笑,撒嬌般搖搖頭:“你不懂。”
我在看著屬於我的神明。
既然老婆說他不懂,那他就是不懂吧。
黎見行沒再和人多掰扯,怕人這麼跪著累,連忙帶著人站起來。
走出偏殿,黎見行又去找師傅請了串佛珠,親自給自家oega戴上,說是保平安用。
他抓著人小手邊戴邊問:“寶寶,剛剛許了什麼願?”
沈念笑吟吟回答:“哥哥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
男孩這乖巧的模樣,看得黎見行心中一軟,情動不已,給人戴好手串後,沒忍住把人攬進懷裡,對準人柔軟的唇淺啄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