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還是直接切吧。”
雲舟有點不好意思,這塊毛料內部本就是必垮的,還擦了這麼久,解石師傅額頭上都滲出汗來了。
“好。”解石師傅用濕布擦了擦染得烏黑的手掌,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將拳頭大小的毛料放入切石機中固定好。
刺耳的‘滋啦’聲響起,兩分鐘之後,解石師傅關掉開關,從裡面拿出切成兩半的毛料,“垮了,還要再切麼?”
“不用了。”雲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讓徐老爺子不自覺地看了他一眼。
很少能看到賭石賭垮了還這麼鎮定的年輕人,他賭石這麼多年,都很難做到心如止水。
不論這次能不能賭漲,單憑這種態度這個年輕人就註定不凡,阿澤和他交好沒有壞處。
解石師傅把切垮的毛料放在一邊,把第二塊黑烏沙毛料拿了過來,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從底部帶有松花部分開始擦石。
這松花顏色實在太淡了,若不是他眼力好,差點沒有注意到。
黑色的蠟殼化為粉末慢慢掉落,雲舟的心情也跟著激動起來,他的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心跳也比平常快了幾分。
“沒擦漲。”
解石師傅用清水沖掉了表面的碎末,露出裡面花白的擦面,沒有一點出綠的跡象。
“直接在中間切一刀怎麼樣?”
這種黑烏沙的料子出綠的可能性本來就很低,個頭又小,基本上擦掉皮殼還沒出綠或霧層就沒戲了。
“麻煩您繼續擦一下。”
雲舟是不可能切石的,萬一把裡面的翡翠切壞了怎麼辦?從靈氣的濃鬱程度來看,他幾乎可以肯定,毛料中的翡翠是玻璃種的。
“...行。”解石師傅在心裡搖了搖頭,這個年輕人明顯就是個新手,都這樣了還要擦石,一會兒解垮了可不要失望。
磨砂輪的‘沙沙’聲再次響起,隨著碎屑一點點的掉落,雲舟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一分鐘之後,解石師傅突然停下了砂輪,飛快的沖掉了毛料表面的碎屑,略顯興奮地道:“出霧了,是蜂蜜霧!”
在翡翠的霧中,蜂蜜霧和白霧都是上等霧,蜂蜜霧代表霧層下的翡翠種老,玉質細膩、底子幹淨。
聽到出了蜂蜜霧,徐老爺子立刻快步走上前來,“讓我看看。”
只見霧狀的晶體如同蜂蜜一般泛著淡淡的黃色,帶著一種細膩濃稠的質感,打光後能清晰的看到裡面的綠色,鮮亮而濃鬱。
“確實是蜂蜜霧,底子很好,色也正!”徐老爺子語氣帶了幾分急促:“快擦一下,不過要小心點,這霧層看著不厚。”
“好的。”解石師傅擦了擦手上的汗,確保握住砂輪的手不會滑,才一點一點的開始擦掉霧層,動作格外小心。
稍微磨下一點粉末就用清水沖掉,唯恐碎屑遮蓋了霧層下的翡翠,看不分明。
不過五毫米左右的一層蜂蜜霧足足擦了二十分鐘,解石師傅在擦石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喘,害怕手一抖就會擦壞霧面。
“出綠了,呼——”解石師傅將砂輪關掉,迫不及待的清水將擦面沖洗幹淨,徐老爺子也將腦袋湊了過來,幾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兩指寬的擦面。
只見透出的翡翠質地近乎全透明,如同玻璃一般幹淨清透,質地細膩,純淨無。
有明亮的綠色從裡面透出,這綠色濃鬱到了極致,彷彿即將滿溢位來的春水,翠綠欲滴,比最漂亮的綠寶石還要油亮,比雨水過後的綠葉還要水潤,比滿綠的色澤還要喜人,是最頂級的顏色,真正做到了正、濃、陽、均!
“這、這是...玻璃種、帝王綠啊——!”
徐老爺子連聲音都在發顫,眼睛死死盯著從毛料中透出的那抹泛著熒光的綠意,心中的激動簡直無以言表。
帝王綠,綠色中最頂級的顏色,無論是陽綠、鸚鵡綠、蘋果綠,還是蔥心綠、黃陽綠,所有的色彩都及不上帝王綠。
這綠色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綠得鮮亮、綠得自然、綠得恰到好處,綠得瑩潤無暇;它是最尊貴的顏色,所以才被冠上‘帝王’的名稱,在世間獨一無二!
玻璃種同樣是頂級的種水,頂級的種水配上頂級的顏色,構成了翡翠界的特級翡翠——玻璃種帝王綠。
解石師傅更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只有兩指寬的切面,手都在發抖。
是從他手中擦出的玻璃種帝王綠的翡翠,他解石二十多年,第一次解出玻璃種帝王綠翡翠!
徐老爺子勉強剋制住內心的震驚和激動,用手電筒沿著擦面一寸寸的照射,“...很好,很好,綠應該吃進去了,咳咳——”
徐老爺子興奮地臉都漲紅了,說話時不小心嗆了一下,徐澤趕緊倒了杯水,幫他順著背。
“呼,呼,慢、慢慢擦,一點一點的擦,我們不缺這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