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配指的是對瓷器殘缺的部位進行補足,常用的方法是石膏補配、樹脂補配、瓷配瓷修配等等,按照瓷器的損壞程度選擇適用的方法。
一般瓷器的補配需要先用軟陶捏塑成型,繼而燒製成殘缺部位的形狀,類似於補足部分的模具,然後用石膏粉、補牙粉與超能膠調和,再加入與釉色相同的顏料,根據模具的形狀進行補足,最後刮掉多餘的部分,俗稱為刮膩子。2
這個步驟的難度對於雲舟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
無論是製造模具、除錯顏色、還是刮膩子,他都沒有任何經驗,看來要學習修複瓷器這一技藝任重而道遠。
他還是先將粘連的步驟掌握好再說。
一片片青瓷和白瓷碎片在少年手中慢慢拼接起來,有的只有一個圓腹,有的拼成了一個完整的碗底,有的則是瓷瓶的頸部,各種器型各種部位不一而同。
在拼接的時候,雲舟更能感受到不同瓷器在手中的質感和器型的區別、以及不同年代釉質的差異,這對於他今後辨認瓷器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淩晨1點鐘,少年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感覺實在有些撐不住了。
簡單洗漱過後,雲舟倒在了柔軟的被褥中,幾乎忘了大帝給他找了個師父的事。
一片迷霧之中,少年神情恍惚的站在原地,對面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頭,面容十分隨和。
他笑眯眯的問雲舟:“小夥子,介紹一下,我叫馮德浩。聽鬼使大人說,你想跟我學習瓷器修複這門技術?”
“天啊,您、您是...馮大師?!”
雲舟的瞌睡一下消失了,看著眼前的老人一臉震驚。熟讀馮大師撰寫書籍的他對‘馮德浩’這個名字簡直如雷貫耳,更何況扉頁還有馮大師的照片,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小夥子認識我啊。”馮大師哈哈一笑,笑聲爽朗,摸著鬍子道:“看來我的名氣不小,連現在的年輕人聽說過我的名字。
你是哪家的小子,接觸古玩多久了?”
雲舟見到崇拜敬重的偶像,神情不自覺帶了一絲緊張,語氣恭敬,“馮大師,我叫雲舟。最近三個月才開始接觸古玩,目前正在自學瓷器修複技藝,請您多多指教。”
“...哦。”
馮大師聽到對方才接觸古玩三個月之後,在心底嘆了口氣,看來這次的任務很艱巨啊。
‘雲’這個姓他也沒聽過,可見不是古玩世家的後代,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
他打量了雲舟一眼,模樣長得不錯,幹幹淨淨的,就是太年輕了點。
十七八歲的小孩子,哪有什麼定性?受得了這麼日複一日的枯燥麼?
唉。馮大師在心裡嘆了口氣。
自從死後,他不止一次的後悔沒有在臨死前將‘無痕修複’的技藝傳給自己的大徒弟。
兒子們都去做生意了,一個去開古玩店倒騰古玩,一個去做什麼海外貿易,沒有一個人願意跟他學習瓷器修複這項技術。
在他晚年的時候只好收了兩個弟子。
大弟子雖然勤奮但太過死板,從來不會發散思維,也不想著改進技術,完全就是一塊‘朽木’。
小弟子悟性不錯但沒有長性,總想著偷懶,一件普通瓷器幾個月也修複不完,最後嫌棄這項技藝沒有前途,跟著別人做仿品去了。
馮大師無奈嘆息,眼下除了博物館需要進行文物修複之外,古瓷器修複已然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十分後悔沒有將自己的絕學傳給大徒弟,這項技藝自他死後必然已經失傳。
至於眼前的少年,他是不抱什麼希望的。
沒準用不了半年就會因為受不了這種枯燥而放棄,總歸走一步算一步吧。
馮大師沉聲道:“在修複瓷器之前,必須先對瓷器有所瞭解,這三個月你接觸過幾件瓷器?”
雲舟想了想,不禁有些赧然:“只有七八件真品。”
他接觸的瓷器實在太少了。
馮大師倒是吃了一驚,現在古玩市場上充斥著各種假貨,少年又並非出自古玩世家,短短幾個月時間內能接觸到這麼多真品已算難得了。
“都是些什麼瓷器?”他禁不住問道。
雲舟如實回答,“兩只清康熙民窯的青花筆筒、一隻清康熙豇豆紅柳葉瓶、一件清雍正青花淡描海浪九龍紋大膽式瓶。”這是在珍寶閣中裡看到過的。
“還有一隻明宣德青花纏枝花卉紋蓮子碗、一件清乾隆琺琅彩芍藥雉雞玉壺春瓶,以及一對南宋龍泉窯青釉鳥食罐,就只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