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
傅清容緊握著霍越澤的手，感受到了霍越澤指尖的輕顫，認真道:“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歷史了，我們都還在，我們都還好好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霍越澤緊抿著唇，眸中平靜，坦然道:“可是我怕。”
在這場大夢之中，仙人隕，天道崩，他會是留到最後的那一個。
滿目瘡痍，唯他一人孤寂存世。
霍越澤又想起了那幕場景。
直到傅清容將他擁入懷中，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口道:“你說，他活了那麼久，數十個紀元，要多絕望與無助，才會有那樣的歷史出現呢？”
或許是霍越澤的身形變作了小孩兒模樣，就連心性也變得脆弱了許多。
霍越澤向來是平靜的，不露半分脆弱情緒。
這一刻，傅清容抱著他，竟能清楚感受到他現在的害怕與脆弱。
霍越澤道:“等你醒了，就只剩我一個人留在這大夢淨土之中，要留一百年之久。”
他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不想得到天道的記憶，也不想成為天道。
“我會來找你。”傅清容出聲安撫道，“下一次，我會提前來找你，不會再來這麼晚了。”
傅清容承諾道:“不會讓你在這大夢淨土中獨自留下的。”
過了許久，霍越澤才應聲道:“好，我會一直……一直等著你的。”
他緊緊攥著傅清容的袖袍，直到此刻，才將其放開。
雪白袖袍上，起了些許皺褶。
霍越澤伸出手去，緩緩將其撫平，目光又觸及自己一身黑沉黑沉的衣裳，不由得出聲道:“小孩兒穿黑衣，一點也不好看……”
“……會顯老。”
傅清容聞言，認認真真看著霍越澤，溫聲道:“不管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他的目光輕移，落到不遠處一家制衣鋪，建議道:“我帶你去製衣鋪看看？”
霍越澤抬眸望去，自然是心動的。
但歷史不可違背，在這大夢淨土中，他就是“喜歡”穿黑衣的。
正值此時，那道聲音緩緩道:“您在此等了三日，才等到他來找您。您心裡仍舊感到生氣，故意冷著臉對他，可他走過來主動認錯的樣子讓你心軟又心動。”
“您想讓他來哄你，要他帶您去買新衣、吃美食，還要讓他帶您回道宗、看小鳳凰，才能哄得好您。”
那道聲音像是在交代什麼任務一般，飛快說完這番話，便徹底熄聲了。
於是，霍越澤明悟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裡，全是他們培養感情的時間。
霍越澤眸光一亮，眨了下眼，便答應道:“這是你自己說的，要哄得我不生氣了，才算好。”
“好，一定會將你哄好的。”傅清容輕聲道。
兩人進了製衣鋪，再出來時，霍越澤便換上了一襲白衣。
墨發雪衣，是與身旁人相襯的顏色。
“你知道我為何喜歡白衣嗎？”霍越澤轉眸，看向傅清容，出聲問道。
傅清容道:“為何？”
“我第一次遇見你時，看你一身黑衣，明明是清清冷冷的好看模樣，卻整日穿得黑沉黑沉的，一點兒也不好看，便心想:我才不穿這黑衣。”
“我要穿清冷近雪的白衣。”
聽到霍越澤話中說一點兒也不好看時，傅清容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些委屈。
良久之後，他才出聲道:“往後……我也穿白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