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修士中,有人看著霍越澤與傅清容,也有人悄然注視著霍黎,想知曉霍黎看見如今這一幕會有何種反應。
卻唯獨沒有一個人去看被傅清容釘在石門上的清秀男子。
劍意所致的傷口流了會兒血,便凝結成痂。
清秀男子並不會因為傅清容這一劍而死,只是他這具應身被重傷,已經半毀,留存不了多少時間。
他抬眸盯著使出劍意的那人,又望見周遭修士的神情,頓了下,才出聲道:“看你們這反應,這兩人就是你們口中所傳的‘真假道子’了?”
想到自己剛才所言,若是說這白衣男子憤怒出手也沒問題,這一身大紅喜服的男子出手難道是因為惱羞成怒了?
這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倒是極為順眼了。
“你們究竟……哪一個是真道子?哪一個是假道子?”清秀男子幽幽出聲,問道。
“唉,不對!”清秀男子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兒,仔細感受著劍意,原本平靜的眸光中多了幾分驚訝,“極情劍道?”
他轉眸盯住了傅清容,挑眉道:“你竟然修得是極情劍道?有趣,有趣。”
清秀男子眸中多了些興致,看向霍越澤,問道:“他修極情劍道,那你修的是什麼道?該不會也是極情道吧?”
“哎呀。”清秀男子突然誇張的喊了聲,道:“你竟然沒修極情道,所以剛才我是猜錯了呀。”
“你才是那個騙他感情的假道子,竟騙得他修了極情劍道,好手段!好手段!”
傅清容冷冷抬眸,手中折影劍輕鳴一聲,他不允許任何人詆毀霍越澤。
霍越澤聽著這話,卻是輕笑著將傅清容手中的劍按了回來。
他指尖輕動,安撫過傅清容後,又才出聲道:“我不修極情劍道,只是因為我從未選擇任何一道而已。”
直到此時聽見霍越澤所言,眾人才恍然驚醒,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霍越澤所修之道,在霍越澤周身仿若有一層迷霧籠罩般,讓人根本無法窺探到任何道意。
不選擇任何大道,卻能進階大乘境界。
清秀男子的目光落到霍越澤身上,有些意外,卻又遺憾於無法挑撥。
若是修極情劍道者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被挑撥成功,道離崩析,那此人也不足為懼,甚至是在最初也不可能踏入極情一道。
情之愈深,道則愈高。
到了他們如今的境界,自然知曉極情劍道乃是萬道之外新的一道。
這人若將極情劍道走下去,根本不會望見萬道中卡在最後的那道天塹,不會望見那個仿若永遠無法跨越過去的背影。
天道所修萬道,是為眾生留下了修道捷徑。眾生走上了這捷徑,最終卻也為這捷徑所累,終其一世,也無法跨越過那道背影所留下來的天塹。
此人,是個威脅。
清秀男子目光一轉,便對傅清容道:“你修極情劍道,想護住的,不過你的道侶一人而已。此後數萬年,我等不對你的道侶出手,你不護這修仙界,如何?”
“說起來,我想到了當年那個仙人了,他竟然可笑的想要護住整個人族,最終落得個道消身隕的下場,真是個傻子。”
此言一出,竟是將傅清容與霍越澤兩人和整個修仙界劃離開來。
今日在場,修仙界中幾乎所有大乘修士都在這裡,清秀男子卻唯獨只對霍越澤與傅清容另眼相看,還稱想與之握手言和,做出妥協。
若這個訊息傳了出去,世人該如何看待他們二人?
極情劍道本是傅清容為保護霍越澤所修,如今在這清秀男子一番花言巧語之下,竟化作了一把隱形的利劍,對準了他們自己。
周遭有修士聞言,已經將目光轉來,眸光中隱隱透著幾分異色。
此前天機閣閣主一番話又響起在了他們心中。
道子臨世,擁有無上潛力,為天道之資。
可如今,這樣的資質卻被傅清容用來修了極情劍道。
傅清容手中的劍,只有在為霍越澤之時,才是至強至臻的。
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