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輕聲道:“他死了，死在那個兩萬年的約定那一日。”
——若我兩萬年內還沒回來的話，你就告訴他，我出去玩啦，別等了，歸期未定。
這是天道曾經要問道牆交給那位仙人的話。
在天地大變兩萬年後，那位仙人做錯了事，沒能夠等到天道的回來。
“你不要再說了。”霍越澤出聲道。
“他讓我告訴你，是他錯了，從心魔之始……便是他錯了。”傅清容看著霍越澤，輕聲道。
霍越澤站在原處，眸光低垂，慢慢笑起來，似乎有水汽溢漫了眼眶。
傅清容伸出手，將霍越澤拉了回來，擁在懷中，低聲問道:“你想看看嗎？”
“看看我這十年間所做的那個夢，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霍越澤聞言，身體僵了瞬，緩緩抬眸看著傅清容，道:“你不是都已經告訴我了嗎？”
“你想看看嗎？”傅清容只是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問著霍越澤。
兩人皆是沉默良久，傅清容將眉心慢慢貼近霍越澤的額前，讓自己的神識探出，探進霍越澤的識海之中，找到了他的神魂。
始一接觸的那一瞬，傅清容便感受到了霍越澤此刻壓抑又痛苦的情緒。
他閉上眼，努力安撫著，才將自己那些記憶悉數展開來，溫和得像潺潺流水一般。
傅清容只敢將自己那些記憶展現出來給霍越澤窺探，卻不敢將那些絕望又生有戾氣的情緒給放出來。
他只是竭力壓制著。
直到某一瞬，霍越澤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睫輕顫，神識席捲開來，轉瞬將傅清容的那道神識淹沒。
那些被傅清容盡數壓制的情緒也顯露了出來。
霍越澤也終於看見了這十年間傅清容所做的那個夢，感受到了傅清容的情緒。
那十年被囚在霍家暗室中，是他最絕望的時候。
“原來……那盞燈是你點亮的嗎？”霍越澤閉著眼，輕聲低喃著。
上一世，他就在想，霍家暗室中一直有一盞長明不熄的燈盞，那一點微弱的光芒讓原本的暗室多了些光。
霍越澤看見傅清容所見到的一切，他的情緒卻一直是平靜的。
直到……
那個人不再穿著一襲黑衣來他墳前，而是穿了一身白衣時，他平靜的情緒終於起了一絲波瀾。
白衣勝雪。
就像他曾經在這座宮殿的幻境中所見到的那個人一般。
那襲白衣染上了鮮血，那柄折影劍上也染上了鮮血。
然後，那個人消散於天地間，不複存在了。
霍越澤的心裡只餘下了茫然，空蕩蕩的茫然。
就像是這幾十餘年以來的所有與上輩子有關的情緒，都隨著那一襲染血的白衣一起消散了般。
兩個人皆是僵立著，久久未有動作。
神魂交融，相隔了永遠不可能的一輩子，同一個十年記憶，同一個冗長的夢，兩人的情緒在這一刻卻互通了。
於是，那十年間，觸控不到的、感受不到的，也在這一刻，毫無遮掩的交織在了一起。
傅清容睜開眼，於霍越澤眉心間落下輕輕的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刀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