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容抬眸看去，緊抿著唇，卻一眼就看明白了這段話。
——若我兩萬年還沒有回來的話，你就告訴他，我出去玩兒啦，別等了，歸期未定。
器靈仔細看著傅清容的神情，以為傅清容是嫌棄這字醜，為了避免將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連忙出聲道:“您可別嫌棄這字醜啊。”
“我家天道初學寫字，能寫成這樣就很不錯了呢。這還是我家仙人教了很久的成果呢。”
器靈沒敢說的是，當年他家仙人教了那麼久，每一次天道都說要學，卻學著學著就睡著了。
所以，這字才會這麼醜……嗯，才會有些不好看的。
“不會，很好看。”傅清容低聲道。
器靈聞言，笑了起來，一雙大大的眼睛都被笑彎，顯然是有些開心的。
距離夜色降臨還尚早，霍越澤與傅清容商量之後，決定一同外出，收集一些與天機閣有關的訊息，以備無患。
天機城是北地之中距離天機閣最近的一座城池，但凡在城中每一處茶樓，或者是在每一處酒樓中待上一會兒，就能聽見天機閣的許多訊息。
只要是自小生活在北地的人，都能知道這些訊息。
雖然這些訊息都並非是天機閣內部機密，但對於一直身處其他域的霍越澤和傅清容兩人來說，卻是很有用的。
北地每半年就會有一次朝聖盛會，屆時會有許多修士趕來天機城，向北地絕巔朝聖。
在天機城內逛過一圈後，兩人回了客棧中。
夜色降臨之時，天機城內燈火第次亮起，將整座城照得通明。
霍越澤站在窗前看了眼街道上的景色，卻是轉身出了門，敲響了隔壁傅清容的房門。
須臾，傅清容開啟房門。
霍越澤解釋道:“我瞧見你下午時似乎有些神情恍惚，所以來關心關心你。”
傅清容讓來位置，待到霍越澤進了屋，他又取了杯子，倒了杯溫水，將其遞給霍越澤。
“下午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唯一會讓你感到有些奇怪的事，應該是牆牆給你看見的那番話，對嗎？”霍越澤出聲問道。
那時候，當問道牆器靈顯露出那番話給傅清容看，他便察覺到了傅清容的遲疑和沉默。
那是一種幾近於失態的沉默。
也只有問道牆器靈這樣的存在才會察覺不出來，當傅清容誇贊那排字跡時，器靈還特高興呢。
“我不知道……”傅清容沉默了很久，才遲疑出聲道:“……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看到那排字的時候，覺得心裡很難過。”
明明只是別人的一段故事而已，明明是萬年之前發生的事了，怎麼會讓他心裡覺得有些難過呢？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霍越澤手中捧著那杯溫水，輕聲道:“仙人隕，天道崩，這是我很早之前就聽到過的一句話了。”
“自萬年前那位仙人隕落後，問道牆待在中心域已經有萬年之久了，印刻在他牆身的那排字，其實很容易就能看見的。”
可是，這萬年來，怎麼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呢？
“器靈對你親近，也對我親近，現在你應該猜得到是為什麼了。”
他只是從來沒有戳破而已。
也只有問道牆器靈那個小傻子，才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