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對不起……”
話音未落，傅清容心裡仿若撕裂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般，讓他疼得彎起了腰，一口血被咳了出來。
他的意識變得模糊，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麼，卻什麼都沒抓住。
下一瞬，有一隻手伸過來，緊緊握著他的手。
霍越澤看出了傅清容的失態，他從來沒有看過傅清容像今日這般情緒崩潰過，一時之間怔愣了。
直到霍越澤看見傅清容咳出血，昏過去時，才驀然驚醒，伸手抓住了傅清容的手，將他攬在懷裡。
探過靈脈後，霍越澤將一抹冰靈力輸入傅清容靈脈之間，為他疏理著靈脈間的鬱結之處。
傅清容身上本就有傷，是昨夜與燕南交手過程中落下的，又因為今日這番情緒波動過大，所以才昏了過去。
霍越澤將傅清容抱回到床上，又替他掖好被角，才停下了動作，抬眸靜靜看著面色有些蒼白的傅清容。
傅清容在昏睡中，仍舊緊皺著眉頭，像是極為痛苦般。
“早知道……我就騙騙你，不將真相告訴你了。”
霍越澤輕聲低喃了一句，伸出手去，將傅清容緊蹙的眉頭慢慢撫平。
上輩子，他知道真相後，在霍家暗室之中，用了十年的時間，才緩緩平靜下來，不會再因為這些事而情緒崩潰。
可傅清容沒有，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平複心境。
猝不及防之下，知曉真相，他怎麼能不心傷？
從回到修仙界的那一日，到今日，傅清容一直沒有回過萬靈劍宗。
霍越澤握著傅清容的手，輕聲問道:“你不回萬靈劍宗，是不是因為害怕啊？”
怕什麼呢？
怕自己一回到萬靈劍宗，迎來的便是霍黎的質問。
霍黎找不到他，總是找得到傅清容的。
傅清容在害怕，害怕霍黎察覺出了異常，怕霍黎察覺到了道骨又長出來的事情。
傅清容更怕道骨一事暴露後，霍黎會不顧當年在九黎神殿的約定，一點時間也不留給他了，要將他抓回去。
霍越澤還記得自己在傅清容的識海世界中，所看見的一幕。
——當年出了雷澤秘境後，霍黎發現傅清容體內道骨又長出來了一寸，硬生生逼傅清容將那一寸道骨給斬滅掉。
霍黎這個人，從前是修無情道的，哪裡會懂得小孩兒的心性呢？
小孩兒……是要哄著寵著的，而不是逼著威脅著的。
在傅清容的記憶裡，霍黎的形象向來只有苛責與嚴厲，以及十歲那年被關了三日三夜的小黑屋。
傅清容是修士，原本該不懼黑暗，卻因為十歲那年三日三夜的小黑屋而落下陰影，從此懼怕夜裡的黑暗。
“他不知道小孩兒是要被哄著寵著的。”
霍越澤垂眸，緩緩俯下身去，在傅清容輕緩的眉心處落下一個吻，輕聲道:“……但我知道啊，師兄。”
師兄該照顧師弟，而師弟也該護著師兄才對。
……
傅清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睜開眼睛醒來時，意識仍舊是恍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