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霍越澤略一抬眸,看了眼那名慢慢往回走的普通人,隱匿著身形,繼續追了下去。
那人順著溪流一路向下走,約片刻鐘後,繞過一座小山,進了一處山洞中。
霍越澤見狀,尋了處觀察視角極好的樹間,飛身掠上,靜坐在樹上。
時至夜深,月上枝頭,林間依舊靜謐。卻在突然間,自地底傳來一陣怒吼聲,由下至上,向整片山林擴散開來,久久不絕。
像某種野獸憤怒的嘶吼,其間夾雜著幾分痛苦之意。
霍越澤稍稍提了些精神,仔細去聽聲音來源處。旋即,他抽身離開林間,朝著聲音來源處掠去。
白日裡天光明亮,穿白衣尚不起眼,可在夜裡要做潛伏,自然不能穿明晃晃的白衣。因而,早在夜色降臨時,霍越澤便換了身黑衣。
這黑衣……他記得還是剛重生後,從霍家離開時,一股腦兒收進儲物空間裡的。
那時候,他的品味受到傅清容的影響,覺得穿黑衣好看極了,滿滿全是黑衣。
後來將這穿黑衣的品味矯正過來後,他對於那些黑衣連看都不看上一眼。
趕路過程中,霍越澤垂眸望了眼自己身上的一襲黑衣,在心裡輕輕“嘖”了一聲,心說道——
一身黑漆漆的衣服有什麼好看的?
也只有傅清容那毫無趣意的人才喜歡一年到頭都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吧?
要穿,當然就穿白的!
夜風習習,霍越澤在夜色中疾行片刻,神識掃蕩開來,旋身掠進另一處山洞之中。
白日裡,他觀察過,除卻生活在另一處山洞內的數十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之外,並沒有一個修士。
可他察覺出,這群普通人是被困在此處的。
尋常修士能夠找到秘境出口,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卻沒法找到秘境出口,他們出不去,不知道被困在此處有多少時間了。
越靠近山洞深處,那道憤怒的嘶吼聲便越發刺耳。
霍越澤抬手往耳邊輕覆,設了道隔絕聲音的屏障,將周遭震耳欲聾的嘈雜隔絕在外。
某種意義上來說,神識可以代替一切。光用眼睛來看、用耳朵來聽,都比不上用神識探查來得仔細。
走到洞府深處,視線徒然開闊起來,周遭燈火明亮,將寬闊處照得一覽無餘。
原本該維持秘境秩序的境靈被縱橫交錯的大鐵鏈子牢牢鎖住,境靈身軀高大,被困在這洞府內,略一掙紮,便搞得地動山搖。
境靈周身覆滿銀色鱗片,腦袋上留有一個已經結痂的血洞,像是曾經被拔去了什麼般。此刻因為掙紮,境靈銀燦燦的鱗片不斷脫落,鮮血從傷口處湧了出來。
見到霍越澤時,境靈睜著雙剔透的眼睛,瞪視著霍越澤。
霍越澤抬手,抵在唇邊,輕輕“噓”了聲,示意境靈暫且不要聲張。
秘境天然所出的境靈本就性子單純,但眼前這個境靈被囚在此處,性子中不免生出幾分暴虐之意來。
這也是此處秘境靈氣越發稀薄的緣由之一。
霍越澤走近,抬手間湧出一抹靈力來,渡向境靈,為它暫且止血。
境靈歪著頭,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睛盯著霍越澤。
霍越澤解釋道:“我們談談。”
“是有人將你困在此處的吧?”他問道。
境靈由秘境而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哪裡能被秘境給困住?
能困住境靈的,只有修士。
霍越澤輕垂了下眸,想起上輩子聽過的一件事——據說將境靈以秘法抓起來困住,日夜消磨,原本性子單純的境靈便會生出暴虐之意來。
變得暴虐的境靈會開始不斷吸收秘境內的靈氣,直至將整座秘境內的靈氣吸盡,存於己身。
修士若是得到了這麼一個境靈,將其吃掉,會直接進階一大境界。
秘境內靈氣沒了,秘境自然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