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漂亮姐姐的反應。
作為院裡的孩子，姜滿總有些被同齡人唾棄的生存技能。
就比如，最惹人口舌的察言觀色。
基本上，見過姜滿的大人們沒有一個不是對她滿口誇贊的，畢竟她成績好、又乖巧聽話，簡直是一些控制慾極強的家長們心中“好孩子”的典範。
她沒有什麼娛樂思想，古板的、愚昧的順從著別人為自己做的決定，笨拙地討好。
或許這也是許多同齡人不喜歡她的原因。
姜滿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這個年紀應該有的、肆意的少年氣。
她就像一個任人揉搓、沒有脾氣的面團子。
哪怕感受到別人的惡意，也會傻笑著繼續和別人交談，哪怕人家簡直就是把她當小狗逗弄。
盯著聞卿看了許久，當聞卿以為這根小木頭終於要開竅時，姜滿匆匆底下頭，小聲喃喃：“對……對不起姐姐。”
聞卿扭頭，疑惑看向她。
看著垂在自己眼前，一頭枯草般頭發的女孩，聞卿真的想撬開女孩的小腦袋瓜，看看她腦袋裡面想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剛剛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怎麼轉眼，就垂著腦袋跟自己道歉了？
聞卿不懂。
察覺到漂亮姐姐看著自己的目光，姜滿聲音更小了。
她絞盡腦汁，尋找著自己的錯處，找不到就給自己捏造出一個錯處，誠懇的跟漂亮姐姐道歉。
與姜滿而言，道歉並不妨礙什麼的。
許多時候，只要自己道歉了，那些同學就會哈哈大笑，然後會繼續跟自己玩的。
漂亮姐姐很好，人漂亮，身上香香的，說話都有一股香香的味道。
最主要的是，漂亮姐姐對自己很好。
好的讓姜滿都有些恍惚，恍惚自己是被漂亮姐姐極致疼愛、放在心尖上的人似的。
沒有人沒有私心，姜滿不是清心寡慾的聖人。
她的私心，就是再獨佔一下，就一下下，屬於同桌家人的關懷。
姜滿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卑劣的、鳩佔鵲巢的鳩。
偏偏她貪婪的迷戀著這份給予自己的溫柔，哪怕道歉千萬遍，也閉口不言這點。
沒人會喜歡一個貧瘠的、寡淡的、被戲稱“垃圾桶”手指粗糲到能把衣擺摸抽絲的人的。
“不準說話。”
嘴巴被柔軟細膩的掌心捂住，姜滿抬眸，蓄在眼眶打轉的淚珠隨即落下。
看著她這樣，聞卿是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這個時間的滿滿，太讓人可憐心疼了，跟她見過的那個滿滿簡直判若兩人。
“為什麼要道歉？”聞卿看著她詢問：“滿滿真正有做錯什麼嗎？”
有啊。
嘴巴被捂住，姜滿只能傻乎乎的眨眨眼睛。
姜滿覺得漂亮姐姐太笨了。
明明自己的罪行已經罄竹難書，偏偏漂亮姐姐卻笨得看不出來。
看著面前圓溜溜的眼睛，聞卿沒忍住，上前，將她緊緊擁進懷裡。
被軟乎乎的衣服裹著，姜滿身上那些硌人的骨頭被蓋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