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大半夜跟著我。作業寫完了嗎?明天不用上學?小孩兒。”
“你別叫我小孩兒,學校講的我都會了。”
“那你是來匡扶正義的,要不要我給你手機你報警?”
“不是。”衍辰盡量不去看他身後血淋淋的屍體,把聲音控制得不卑不亢:“你上次還沒說完。最後一味藥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到是酒精,我從沒注意過酒精蒸發後的餘味。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麼在藥裡加酒精?”
席眠挑了挑眉。
這孩子真是膽大包天。
他低頭不語,把手上每一個細節都清理幹淨後,才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了半晌,看得衍辰脊背發毛。
——
“你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殺了人,你不也跟我走了嗎?”席眠在黑暗裡回答他。
他的任務本就是到這個城市待命,回收這個遺漏的孩子只是附加任務。但這次灰鯨的要求有點特殊。
要麼讓衍辰自己心甘情願跟他回來,要麼殺了他回去領罰。
他知道灰鯨的用意,要他改改這表裡如一的冷漠性子。絕非什麼人文關懷,只是想他像李微一樣學會演戲,嬉笑怒罵皆在股掌之間,做任務能事倍功半罷了。
他對自己沒抱什麼期待,接任務時候就準備直接殺人領罰了。
拿到地址之後,進去時候一個男人正在睡覺。他利落地把他解決了,處理好現場,調查了一番他的手機後,發現殺錯人了。
這麼小的地下室居然晝夜顛倒住著兩個人……席眠在震驚之餘,上了樓,倚在樓角守著真正的獵物歸巢。
小獵物穿著校服回來時,席眠上下打量他。
這小孩居然長著一張死氣沉沉的臉。
席眠眼睜睜看他進了樓梯,也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
他突然想試一試這個任務。
大概是肉食動物對僵死的獵物沒有興趣吧。
他想道。
明豔開朗的人,也斷不會與自己為伍。
他又想道。
夜裡出任務,白天他索性在這個鬥室住下了。本意是想接近他,但自己是在在這方面一竅不通。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聽說笑容能讓人看起來親切,他對著鏡子枯坐了半天,最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感覺有點驚悚。
平日光速完成任務的席眠,在社交恐懼的摧殘下死了機。一個開口搭訕,就拖了一個多月。
拖到最後,他自己都開始焦慮了。
為了舒緩焦慮,保證自己的心理健康,他決定還是殺了他吧。
於是他又在樓角等他。但今天,這小孩不僅死氣沉沉,而且眼中一絲光都不剩,灰濛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