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談了個女朋友，家裡條件特別好，臨近畢業，她父母找到我，說讓我識相點自己離開，我同意了。”
他說得深情且感嘆，但宿柔卻不怎麼感冒，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孫老師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笑笑說：“你別不耐煩，我老頭子了，說話嘮叨一點。”
“但我沒想到，我離開了，性格倔強的她卻自殺了。”
“她父母悲痛之下，把所有憤怒歸咎於我，找關係，把我分到最差的地方，其實，就算我不來洛霞村，也好不到哪兒去。”
自殺了？！
宿柔被嚇到了，脫口而出：“她好傻啊！”
孫老師抬頭看著夕陽，長嘆著說：“是啊，好傻啊，她一直很傻，總說什麼畢業了，要去最偏遠的大山裡，教育那些孩子，說她想要填滿那一雙雙空洞求知的眼睛。”
宿柔點點頭，沒說什麼，雖然現在依舊不關她的事情，但孫老師故事裡，當年的情懷深深地感染了她。
“嗨！人歲數大了，連說話都老跑題。宿柔同學，我在洛霞村十多年了，老實說，我覺得這些孩子配不上她曾經的夢想！”
孫老師突然變得很暴躁。
“這明明是他們好不容易獲得的學習機會，是我們老師挨家挨戶勸，才幫他們勸來改變命運的機會！可是他們呢！除了打架就是談戀愛！”
“今天這件事情，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我們心寒了，不敢管！你知道嗎？你知道為什麼從沒見過小蝶的媽媽嗎？！”
孫老師伏在腳踏車上，此刻，他已經不走了，而是站在山路邊緣。
孫蝶花的媽媽？
宿柔皺起眉，確實在記憶中，孫蝶花經常會提起她的媽媽，什麼媽媽說過，女孩子要漂漂亮亮的；媽媽說過，女孩子也可以保護別人。
但她真的一次沒見過孫蝶花的媽媽。
按理說，大家同村住著，就算是孫蝶花媽媽是城裡人，也不會扔下丈夫女兒在大山不管不顧吧。
要知道她們語文老師，老年頭，也是老婆不住鄉下，但人家老伴五十多歲，腿腳都不利索，還堅持兩個月來探望一次老伴呢，更何況是相較年輕的孫老師夫婦？
宿柔想要詢問，腦海中卻浮現了一樁陳年往事。
洛霞中學的女廁所，教師的和學生的是分開的，但只要想進也能進去。
每次課間女廁人滿為患的時候，曾經的宿柔總會溜進教師廁所來。
卻被高年級學姐神神秘秘地告知，那裡是沒有人用的，裡邊有鬼。
起初，她以為這是嚇唬人，但後來，她發現，確實是這樣，老師們也都心照不宣地使用學生廁。
難道……
宿柔搖搖頭，聽說孫老師的妻子是老師，城裡的老師怎麼可能是在他們村中學的廁所裡！
那也太慫人聽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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