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時刻裡都包含著另一個時刻。
我理解這句話的時候是一個寒冷冬天的雨夜裡,那場景過於戲劇化,以至於多年後我回憶起來還如墜夢境一般:寒夜裡的街道上,我和琳達佇立在雨中,路燈打在她那被雨水淋溼的頭髮和慘白的臉上,宛如一朵被蹂躪了的梨花。那種殘酷的美麗縈繞著我,今生難忘。
而同時,耳畔卻奇怪地浮現出雪莉與我分手時,為我點播的那首“空氣輸送者”樂隊《a out of ove》的歌聲……
心心念的唱機因為我在知源書屋的充實日子而耽擱了。我再想起來時已經是聖誕舞會一個月以後。
那段時間比較空閒,除了工作,業餘時間基本上在與雲嫣殷紅孟寒囡寶他們打牌麻將或舞廳當中虛度而過。與雲嫣的海聊也遇到了瓶頸:我們好像把一生的話題都聊完了,失去了新鮮感。加上我們的個性完全相反,情感上也沒任何發展。
年終獎剛發,望著滿櫃子的唱片磁帶,覺著我也應該有對“質”的追求,就想搞臺唱機來填補空虛的精神世界。想象著自己也成了發燒友,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無底洞”中。
唱機的品牌已經鎖定:珠江牌,功放和音箱還要需要參考。當時找不到珠江,去他家沒人,也不知他日班夜班,單位電話也是有問無答。我只能想到另一個人:光。第一次去他家時對音響裝置一竅不通,經過一年多的耳濡目染,現在也知點皮毛,想著去拜訪他,聽下前輩的建議。
光是單位勞模,怕他下班晚,我特意在七點半出門。不料半道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好在包裡有傘,一邊打傘一邊騎車。十字路口被交警攔下,比我還年輕的交警說這樣不行,要麼淋著雨騎,要麼打著傘走。年輕人很軸,在我發現與他爭執是在浪費時間後,只得照做,打傘推著車,直到出了他視線範圍才上車騎行。
到宿舟河下已八點多鐘,我推腳踏車下橋,剛到河邊的石板路上,就看到前方路燈下兩個人影跌跌撞撞過來,似乎還伴著爭執的聲音。當下心裡咯噔一下:來人正是光和琳達。趕忙連人帶車閃到牆角邊。
倆人似乎是談崩了,琳達拂袖而去,光拿著雨傘追在後面像要給她擋雨。琳達回身跟他說了些什麼,轉身疾步離開,雨傘落到了地上。光沒去追,在雨裡站了會,像是在思考什麼,直到傘快被風吹入河裡時才彎腰撿起,怏怏回屋。
我有兩個選擇:往光這邊走或往琳達這邊走。當時我想著是不是能夠幫他們挽回一把,我鎖上車,堅定地往琳達離開的橋頭方向追過去。事後我想起這一幕,感覺到我的決定根本沒經過大腦:完全是潛意識的反應。
我三步並一步上了臺階,看到琳達孤單的背影在溼漉漉的人行道上走著。我跟在後面。她雙手抱臂,低頭而行,長髮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溼。
雨夜裡,一陣輕柔的吉他聲清晰地在我的耳畔響起,就是雪莉和我分手時為我點播的那首《a out of ove》:< ying aone it it hurts想你想到心痛)
i kno se can e do我明白你也受到傷害但又能如何)<ented and torn apart……”除了心碎與折磨)
江南的冬雨淒冷徹骨,夜裡的街道空曠無人,琳達踽踽獨行的背影更顯柔弱孤寂,讓人生憐。
我尾隨她來到了公交車站,車站除了塊站牌啥都沒有,邊上也沒地躲雨。琳達抱著雙臂蜷縮在雨裡,從嘴裡撥出的熱氣看得出還在抽噎著。
一樣東西遮擋住琳達頭上飄落的雨絲,那是我伸出去的雨傘。她回身看到我,我也看清了她。
路燈打在琳達被雨水淋溼的頭髮和慘白的臉上,水靈靈的大眼睛流露著讓人心痛的美麗,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溼漉漉的髮絲沾在額頭,宛如一朵被蹂躪了的梨花。雖然有些許意外,她似乎不再矜持也不想掩飾,毫無保留的眼神把深深的痛楚傳遞給了我,好像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一把尖刀刺入。
我的心隱隱作痛,怕自己控制不住——確實也沒有面對的勇氣,殘忍地移開了視線。<ake e beieve d bring那會讓我對明天充滿希望)
y kno, doesn't reay kno然而今天真的不知何去何從)< a out of ove, i' so ost ithout ……”我已與愛絕緣,失去你讓我感到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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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還在繼續,我感到了相同的痛苦嗎?我無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