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四月,暖風和煦。
琳達組織了一次活動,叫了雪莉、海英、曉玲三個客房部合同到期的女孩,以及冬子、孟寒,加上光和我八個人去聚餐,以紀念在湖畔四年的青春和友誼。這讓我想起以前的畢業聚會。大家都是“樂友”成員,又是多年同事,而這一頓晚餐卻帶著感傷。
琳達、雪莉和光的住處離得不遠,地點就選在三人的中心點——金衙莊的一家酒樓。
金衙莊為明朝一位金姓進士的宅邸,據說官至福建巡撫。他引東河之水入園,稱“小太湖”,巧工天成,亦是東城八景之一“太湖垂釣”之所,為杭城私家園林之翹楚。至清民日漸敗落,而今只剩馬路邊幾棵大樟樹在默默彰顯著早已不在的昔日榮光。
雪莉和姐妹們下午就聚在一起了。到了晚上孟寒突然有事缺席,餐桌上就成了七個人。我到的時候,琳達正在埋怨孟寒,說他不給面子。她比較迷信,認為7這個數字不好。這時光到了,她便不再作聲。
起初大家很拘謹。畢竟是一頓分手飯,以後就要各走各路,沒有氛圍。冬子講了幾個笑話後氣氛活躍起來。除了海英,其他都會喝酒。喝的是長城葡萄酒。冬子酒量不錯,我也還行,光不知深淺,雪莉我見識過,琳達也是與雪莉一樣喝酒臉不變色的人,就是曉玲略差一些。
幾瓶下去,陰霾一掃而光。每次冬子敬我要我幹,看著他漲紅的臉已為快不行了,就與他幹。幾輪後他安然無恙,我倒有點飄起來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頭腦發熱話也多了。我端起酒杯敬光:
“我要感謝光組了歌迷會,是你開啟了我音樂的大門,也是你讓我認識了在座的好朋友們。”我特別加強“是你”兩字的語調。然後把酒杯對著琳達:
“也希望你和光……幸福美滿!早生貴子!”大家都鬨笑起來。
我感覺雪莉在拉我衣服:“喝多了吧!”
琳達表情平靜,站起來說:“祝福我收下。你一個頂倆可不行,也得讓雪莉一起來。”大家表示支援。“可以啊!”雪莉笑著起身拿起酒杯:“那就來吧!”
在旁人的眼裡她總是落落大方,就像我們真的是一對情侶。我心底懷著疙瘩,與雪莉一起跟光和琳
達碰杯。
邊上冬子一把摟住曉玲的肩膀:“來來,我們也來碰一下!”
大家都很盡興,又叫了一打青島啤酒,直到酒盡盤空,琳達滿足地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下一個節目——”她起身掃了眼大家。
“暴風!”大家齊聲道。
暴風舞廳。今年第二次光臨了。
在沒手機沒電腦沒ktv沒酒吧的年代,舞廳幾乎成為年輕人休閒娛樂的唯一選擇。酒紅色的八人沙發圈裡坐了七個人。冬子坐在海英和曉玲中間,一手摟一個妹子,笑面如花:
“七這個數字好啊!是吧琳達?”
大家呵呵笑著。琳達白他一眼,一把拖過曉玲進入了舞池。
這次舞廳有了變化,增加了小樂隊:一個鍵盤,一個鼓手,一個薩克斯和一個女歌手,除了歌手其他的人年紀都不小了。曲目也和以前也不太一樣,開場曲是倫巴舞《萬水千山總是情》。
雪莉沒教過我,光也不想跳,冬子還算識趣,和海英入場了。
沙發圈裡留下我們三個人。
光問雪莉:“工作找了嗎?”
雪莉說:“我想休息一陣再說。”
“也是的,放鬆一下。”光點點頭,又說:“接下去賓館會有新職工進來,我每天下午開始有培訓任務,沒多少空餘時間,電臺的統計工作恐怕做不了了。如果雪莉你感興趣,我和邵主任談談讓他們按臨時工編制招你進去。”光用手推了下眼鏡:“我還是希望這個工作由我們歌迷會的人來做,這樣能夠了解一線資訊,對以後歌迷會發展也有好處。你不用太急,儘管休息,電臺怎麼個意思還得談了再定。我就是想知道你的意見。”
“沒問題啊!”雪莉很爽快答應下來:“只要電臺那邊溝通好,我隨時可以上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