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盤踞立足這麼多年,再怎麼避免,也避免不了會有不幹淨的不能暴露於人前的東西。
裴謙深呼吸,他對上裴渡平靜的目光,只覺得那裡頭蔓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瘋意。
裴渡是認真的。
當初裴渡車禍後裴謙找催眠師讓裴渡失去所有記憶,不僅僅只是想要裴渡忘掉和謝書音的感情,其實還想要裴渡忘掉來到裴家的過往。
因為裴謙心裡也清楚,他虧欠裴渡這個孫子,至今裴渡對裴家也親近不起來。
“阿渡,這一年來你頻繁往安市跑,你知道了對嗎,謝書音還活著。”裴謙敏銳地眯眼,說:“你找到了她,對嗎?”
裴渡漆黑的瞳孔裡溢位冷意,卻並沒有半絲恐慌,對於裴謙意味不明的話面不改色,他已經不是那個十八歲的可以任由裴謙拿捏的裴渡了。
局勢早就變了。
“裴渡你要搞清楚,你如今是裴家的掌權人,你一旦對裴家下手,你也不能夠置身事外!你也想把自己毀了嗎?!”見裴渡根本不接招,裴謙那萬年事事皆在手掌心的有恃無恐終於出現裂痕:“你想怎麼報複我都可以,我都接受,但是裴家不……”
沒人聽他繼續說下去了。
裴渡起身離開。
走廊外忽地劈下道閃電,將天空撕裂一瞬,天驟然暗下來。
這是暴雨來臨前的徵兆。
“轟——”
書舒被雷電的聲音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大口呼吸著,本能地抬手捂住胸口,夢境中那些疼的,酸澀的情緒還停留在這個位置。
好難受。
那個夢,是真的嗎,夢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沒拉緊的窗簾縫隙外是深藍色的,透明的窗上不斷有水珠打擊襲來。
下暴雨了。
書舒側頭看了眼時間,愣住,晚上七點,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口有些渴,她掀開被子去倒水喝,才拿起杯子,手沒抓住。
“砰。”
玻璃碎了一地。
不知怎麼的,書舒的心跳也跟著漏了拍,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這時,女兒推開臥室門走進來,紅著眼眶。
“慕音,怎麼了這是?”
裴慕音話未開口,眼淚率先落了下來,女孩子泣不成聲:“媽媽,爸爸……爸爸他出事了。”
裴渡對書舒說,女兒的事他會給她一個交代。
書舒等到了。
而同時等到的還有——他的死訊。
京市當地實時社會新聞:
「本市於貫虹橋發生一起嚴重車禍,車輛不明原因自燃起火,遇害者一人,救援人員趕到現場時遇害者已無生命體徵,已確認遇害者為裴氏集團董事長裴渡。」
“……”
「裴氏集團前董事長裴謙即現任董事長裴渡的爺爺被發現死於郊區某富豪療養院內,經現場初步判斷為他殺,嫌疑人已鎖定裴謙身邊的老管家林厚德,目前該嫌疑人已被警方控制。」
“……”
「裴氏內部爆出大量違規問題,涉及財務造假、商業賄賂、違規經營等多項違法違規行為,相關部門已組成專案組介入,封鎖檔案室,財務部,短短三天,曾經風光無限的裴氏在短短遭受各種封查,涉事人員數不勝數,偌大企業岌岌可危,風光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