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即思人,是煎熬?是折磨?還是自虐?
通通不是。
這些回憶於裴渡而言彌足珍貴,哪怕她不在這裡,不在他的身邊,裴渡也認為,曾經擁有已是萬分幸福。
這些瞬間,即他的永遠。
珍貴到他要靠它們來支撐起自己今後乏善可陳的餘生。
在她出現之前,他的世界枯燥無味,她出現後,世界才算有了光亮,只要想到她也在,裴渡就也願意跟著停留。
但她死了。
一場商業宴會上,有人聊起段世家圈的往事,關於海城謝家的,唏噓謝家實慘,落得個家破人亡,如今就連唯一剩下的血脈謝家小千金也不幸命隕。
下一秒,原本氣氛高雅的宴會大廳發生混亂。
眾人只見京市裴家那位風頭正盛的小少爺沒了往日的沉著冷靜,表情失控地揪住一人的衣領,聲音彷彿臨近破碎。
“把你剛剛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對方尷尬:“就、就一個多月前的事情,謝家千金謝書音意外過世了,好像是突發什麼疾病吧,這事兒都上了海城當地的電視臺新聞……”
裴渡不信。
但當他撥出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得到了空號的提示,搜尋倒背如流的社交賬號也顯示該使用者不存在。
當晚,她印著公章的死亡證明就靜靜地躺在了他的書桌上。
裴渡找到裴謙。
“阿渡,你怎會以為與我有關?”裴謙看裴渡的眼神彷彿在說他無理取鬧:“你知道的,那位陸局早已調到偏遠地帶,且你和那個女孩子已經分開,你也走上正路,我沒有再繼續針對她的必要,這對我有害無益。”
“我知道,你們曾經有過一段感情,但阿渡,她的確死於了意外,相關報道你應當也看到了。”
裴謙對裴渡說:“認清現實。”
書舒也“看到”了自己的“死亡證明”,她詫異……這份遲到的證明怎麼又突然批準透過了。
而接下來,她又看到裴渡把大福送到了一家專為富人服務的寵物公司,他付了一大筆錢給大福辦理了寄養,期限是——終生。
他要幹嘛?
從得知她的“死訊”起,除了宴會上那次,裴渡整個人出奇地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彷彿真如裴謙勸誡的那樣,接受了現實。
夜無邊的涼,客廳裡沒有開燈。
裴渡坐在地毯上,目光遙遙望著落地窗外的月亮。快進般陪裴渡“度過”這快要一年的時光,書舒第一次從裴渡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
“音音。”
他低低地說:“好想你。”
一片雲飄過,將月亮擋住,周圍光線變得黯淡。
良久,雲才被風吹開,視野恢複,書舒看清裴渡的行為,瞳孔驟縮,幾乎失聲。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