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昨日他到學校接書令晨還是先前幾次的接送,書令晨每次坐的是後排靠左邊的座位,裴渡便以為坐左邊是他的習慣,認為他今日大概也會坐左邊。
故而也把三明治放到了左邊。
聽見裴渡這麼說,書令晨愣住“……給、給我的?”
還沒等裴渡應句嗯,後排少年狐疑帶著戒意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這個三明治裡就只有三明治吧,沒有別的什麼的吧,就那種,人只要吃了,就會開始頭暈,接著犯困,最後不省人事,等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到了大山裡面,再也出不去了。”
“然後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幹活,不幹活就得捱打,而且挨完打還沒飯吃。”
裴渡:“……?”
什麼,跟,什麼。
他說:“就只是三明治。”
見書令晨仍舊沒有去拿紙袋,沉默須臾,裴渡道:“是慕音拜託我給你準備的早餐,她猜到你很早出門,有可能會忘記吃早餐。”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就等來紙袋子被迅速拆開的動靜。
“原來是這樣啊,嚼嚼嚼。”書令晨一邊臉頰鼓鼓的,囫圇著說:“那我就放心了,嚼嚼嚼,慕音真是貼心,嚼嚼嚼……”
針對,敵意。
裴渡從少年這裡得到了第三種反饋。
不信任。
他對慕音的話都充滿了極度的信任,哪怕只是提到名字而已。
他並不信任自己。
前方路口紅燈亮起,賓利緩緩停線上前。
裴渡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的書令晨,不動聲色問:“你似乎,很擔心我對你做什麼。”
書令晨啃著三明治的動作一頓,他假裝吃東西吃得認真,沒聽到這個問題。
但裴渡一眼就從少年臉上的神情上得知。
他彷彿在“說”——你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什麼呢?
“我沒有別的意思。”
裴渡聲音仍舊是低淡平和,沒有異常,卻莫名帶著種循循善誘的意味。
“只是比較好奇,你是慕音常掛在嘴邊的好朋友,對她很好的人,我作為…作為慕音的父親,我們攏共並沒有見過幾次面”
“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情的誤會,造成了你對我的偏見,如果有,我們可以開誠布公,溝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