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昱年耐心地等了她一會兒,見她一直沒出聲,不禁揚起了眉。
她唇線拉得很直,眼底像剛剛噴發過火山,還散著稀碎零落的餘燼。
他摸了摸她的頭,像在給貓順毛。
小姑娘不知是在哪兒生了好大一場閑氣。
“對我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屈起的指節碰了碰她的唇,似乎是在提醒他們前一晚纏綿的吻。
他沒那麼不可沾染。
鄭瀾眸中點著搖搖欲墜的燈,就著最後幾絲沒消散的沖動,對他說。
“我找你。”
“我們去做。”
邵昱年的笑意定在唇邊,疏淡的眸心變了個顏色。
濃稠的,來者不拒的,吸收一切的黑色。
他抓起她的手,慢慢舉到唇邊吻了下,十指交纏,然後牽著她往外走,半步沒停。
邵昱年帶她去了海灣塔的康頓。
一眼能望到的帆船形狀,離明大不遠,同樣坐落在海濱。出入的商務人士大都步履從容,只有他們,步子快得不合時宜。
迫切。
迫切到不留餘地。
甚至有點緊張。
準確來講,緊張的只有她。
她身上冒出熱氣,烘著下巴尖,肌膚在一絲一絲地變黏。
領著她的人仍是一方清端背影。從後面看毫無異常,不像她,氣息都在顫顫發抖。
邵昱年神色淡靜,似乎真的只是同意幫她個忙。
玻璃靜音電梯落得很快,兩扇門在他們面前徐徐拉開。
鄭瀾被電梯裡明亮的光晃了下眼睛,怔了一剎那,回過神來,邵昱年已經邁開長腿進去。
他不知什麼時候放開了她,像是再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
邵昱年獨自先行一步,站在裡面,給足了餘地似地剋制,烏眸卻緊緊盯著她,用清啞的嗓音問:
“來嗎?”
他朝她伸來半隻手。
檀木香氛的味道很濃,濃到人頭昏腦漲。
她陽xue上的神經一跳一跳,驀地有了絲退縮的念頭。
剛剛有個人對她說,亂來的話就真回不去了。
回不去,她又會去哪裡?
她不知道。
但如果這就是爬上岸的唯一辦法。
如果這就是救命的繩索。
鄭瀾往前跨了一步,手腕剛蹭到邵昱年伸來的指尖,就被咔噠一下扣住。
像是給她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