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沉默,快走出寺院時,蔣鋮忽然對她說:“晚上七點半的航班。”
鄭瀾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接著品出點不對。
她站定步子,微微擰著眉,直至蔣鋮回轉過身來。
她打量著他,聲音慢悠悠地吐字,“我就不送你了。”
蔣鋮心底一陷,像踏空了臺階似的,他猛地一吸氣,眼角往下一耷。
他是悄悄給她買了機票的。
他扯住她,低聲下氣,十二分認真地跟她商量,“我想了下,結婚是有點突兀了,你沒有思想準備也很正常。這樣,咱們回去後先訂個婚,也就兩家人正式坐一起吃個飯,你覺得呢?”
她覺得?
她覺得蔣鋮瘋了。
鄭瀾回味著他荒唐的建議,闔著的唇角輕輕抽動了下。
她忍不住在他臉上探尋。
她清楚地知道他與別人曖昧不清過,他也明明看見過她與另一個男人的親暱,可為什麼,他還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向她提議訂婚。
她盯著他看了很久,嘗試理解了很久,最後放棄了。
她與蔣鋮彼此知根知底,但打從一開始,他們或許就不是一路人。
分手搬走時,蔣鋮曾說她狠。但某種程度來看,他比她更狠。
要不說人家怎麼能成大事呢。
鄭瀾緩緩低頭,將自己的小臂從他手裡擰出來。
她沒多費口舌,“不可能。”
蔣鋮兩眼黑亮地鎖著她,從喉嚨裡吐出音來,“因為邵昱年?”
並不是。
她原就想和他聊聊,但這是兩件事,她沒打算混在一起聊。
但在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無論她再清者自清,在蔣鋮看見她與邵昱年牽著手出現的那一刻,她都已坐實了某些他認定的“罪名”。
鄭瀾無力地輕笑了下,嘆息著眨了下眼,“是又如何呢?”
他竭力維護的表面和平,此刻終於被她毫不留情地挑破。
蔣鋮的手開始發抖,渾身打著冷戰。
他緊咬著後槽牙,戰戰兢兢地出聲:“我真沒想到你能幹出這種事,鄭瀾,我真沒想到。”
“我們分手才多久。”
“你這算什麼,無縫銜接?”
這話一出,鄭瀾像是抖落了一身荊棘,堂皇地挑起眉。
她偏下頭,彷彿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唇角勾得很深,平白透著股清嫵。
“這年頭,頭天分手當晚找個新的上床都不是新鮮事。”
“我為你守什麼貞?”
蔣鋮像是被劈了一道,兩眼發直,紅血絲唰地浮了起來。
“你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