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卻冷得像冰窖,細聽,似乎還有人牙齒在打顫。
邵昱年發怒的時候,面上反而看著冷靜至極。他的烏眸光芒四射,唇邊幽幽沉沉地拎起一抹弧度。
他神情淡漠篤定,慢慢地眨了下眼。
這個表情小師妹最熟,每回師兄在組會上品評同門文章,或者在學術會議上發言時,總是這樣從容。
邵昱年的目光落在了飯盒上,心中微微懈了幾分。
和劉廣劍拔弩張,沒必要。
他彎了彎唇,語調清和,幾乎開玩笑一樣地結束了這場對話。
“我說理做什麼?直接把民政局拆掉不就結了。”
當晚,劉廣帶了小師妹一起去吃飯。
小師妹有點別扭,皺著眉,“我不想去。”
她總覺得去吃這頓飯,跟背叛了師兄似的。
劉廣厚著臉皮磨她:“去吧去吧,你不去,我一個人對著他們兩個很尷尬的。”
小師妹撇了撇嘴:“人家明明是讓你叫上師兄一起,你叫我幹什麼。”
蔣鋮半晌裡打來電話,說選了傢俬房菜,是問了本地企業老闆推薦的。
那家館子名氣不小,人均不便宜,劉廣在明市這麼多年,也只是聽說,從沒嘗過。
蔣鋮體貼而不留痕跡地提了句:“我這回撥研走的公賬,能報銷,不用咱們自己付。那這不得猛吃猛喝一頓啊,你說是吧?”
“對了,你把上回的人也叫上啊。”
劉廣掛了電話,就開始滿臉荒唐地嘆氣。這會兒小師妹嘰嘰咕咕地又提起這茬,他更哭笑不得了。
“小姑奶奶,你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
打死他也不可能跟邵昱年說。
他們到得早,坐下喝茶的功夫,小師妹又忍不住開口。
小師妹:“其實那姐姐挺好的,師兄也難得喜歡上誰。你幹嘛拉偏架?”
劉廣沉默了一陣。
在小師妹眼裡,他和邵昱年同屋而寢好幾年了,怎麼說都該向著自己同門兼室友的。
但她不知道,劉廣曾在異國被搶了所有身份證件,身上一分錢沒有。那時候是蔣鋮出手相助,帶著他報案,又接他到自己租的studio過渡了一陣。
二十歲出頭的時候,他鄉遇到故知,蔣鋮也是敞開了心扉待劉廣的。
有一回他們各自上完晚課,一同往回走,蔣鋮語調鬆快地對他說,自己女朋友快要來這邊念書了。
劉廣哇了一聲,羨慕得很,“offer拿了,女朋友也要來了,人生贏家啊你。”
回國後他們聯系漸少。再有訊息,就是蔣鋮猝不及防地打電話來,說自己分手了。
聲音裡一點兒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隔著電話也能聽出濃重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