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林仍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蒼白的面色上卻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舉起手,像從凍土中鑽出的蒼白荊棘。
病態的神色,還有語氣也依然那麼討人厭:“我支援改選董事長。”
梁今禾繃著臉,盡管他投了贊成票,但她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她全票當選為梁氏新任董事長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為什麼謝家的手又伸到了梁氏,她無法忍受。
投票過後,所有董事都離開了,謝其林在出門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會議室頂燈忽然刺眼起來,梁柯的後頸滲出冷汗,在襯衫領口暈開深色斑點。
“啪!”
桌上的水杯被梁今禾掃到地上,水珠飛濺,順著她的藍寶石表盤滑落,在檀木會議桌上洇出深色痕跡。
梁今禾從未感覺到像現在這樣憤怒: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這麼愛當狗。梁氏的窟窿已經堵上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你要再和謝其林攪和在一起,非要再去給謝家當狗呢?”
她費了那麼大的勁兒和謝其林離婚,又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把謝其山睡了,再加上在溫哥華的冰酒生意賺的錢,這才成功幫梁氏徹底脫離了困境。
梁今禾的手錶折射出扭曲的藍光,正如她咄咄逼人的銳利眼神。
梁柯扯了扯領口,手指在發抖,面前的梁今禾已經不再是過去對他言聽計從的孩子。
她並沒有如他所願變成一個溫柔賢惠的淑女,現在她已經有資本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破口大罵。
梁柯的解釋蒼白無力:
“謝其林當然不敢,可是,這次……是謝老爺子的意思。”
梁柯只比謝家那位小五歲,卻時時稱他一句[老爺子],和其他對謝家恭敬無比的人一樣。
梁今禾頓感不妙。
老爺子,怎麼會是他。
從前是謝其林暗中蠶食梁氏的利益,可如今謝老爺子為什麼也要插手。
他那樣的身份,一貫是不會和生意沾邊的。
唯一的解釋是——
梁今禾頭疼地閉了閉眼,難道老爺子已經知道她和謝其山的事情了麼。
和謝其林離婚,脫離謝家太太這個身份後,梁今禾只希望梁氏再也不要和謝家扯上任何關系,謝家給的好處她也不稀罕。
只是,她鬼迷心竅地跟謝其山有了那麼一段,她圖的當然不僅僅是他的身體。
可是異國戀情,跟一段轉頭就能忘記的豔遇有什麼區別。
梁今禾咬住牙,謝其山和她是和平分手的,而且以他的性子,絕不會在謝老爺子面前說這種事情。
只是謝家訊息靈通,她和謝其山在溫哥華的事兒興許捕風捉影地傳到了國內,但是隻要當事人咬死不是真的,那麼捕風捉影就能變成子虛烏有。
”印章。”梁今禾對著梁柯伸出左手,腕間梵克雅寶手鏈叮咚作響。
不管謝老爺子怎麼想的,她要先坐穩梁氏董事長的位置。
至於其他的,她會再想辦法解決。
冰涼的方印落入掌心,梁今禾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你和樑子航一起去英國生活吧,我已經給他挑好了學校。”
無能的父親和紈絝的弟弟,她不需要這樣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