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剛出了若水千閣遺孤這麼個勁爆的訊息,怎麼就又來了個少城主?
幾月城的少城主?在哪兒啊?盧宋晁的妻兒不是早在多年前就被殺害了嗎?何時又添了個兒子?
人群后方,盧宋晁騎在一匹秀良棕駒上,一雙眸子微眯著,遠遠端相著高階之上的唐引,在看到唐引那張臉的第一眼,他就相信,唐引身上流著的絕對是他們宋家的血,他一定就是宋少極的兒子!
“拜見盟主。”眾人紛紛拱手弓腰。
盧宋晁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揮了揮衣袖:“欸,這又不是在極月靈霄,各位掌門無須拘禮,再說了,我此行也不是以盟主的身份來的,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而來。”
“父親?”眾人疑惑。
鑑於宋少極的名聲差勁到了極點,當年宋少極惡名昭彰,幾月城的百姓無一不被蹂躪,若如實說出唐引是宋少極獨子的身份,當年禍不及幾月城之外的各個門派,就算各掌門對此若無其事置身事外,只怕幾月城的百姓也不會同意唐引重回極月靈霄,所以須得稱唐引是他的兒子,這樣便能光明正大的將他接回幾月城了。
一切他自有打算。
盧宋晁穿過人群中那條為他退讓出來的路,就是這短短的一段路,將兩段仇恨越拉越近,將一對父子越拉越遠。
唐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盧宋晁身上,他只聽二叔宋閏說起過家仇,卻從未見過二叔口中的那個,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殺兄篡位的四叔,至少在他的記憶裡,確實是沒有見過這位四叔的。
眾人屏住呼吸不敢起議,目送著盧宋晁走上石階,待盧宋晁走到唐引面前止步時,階下之人盡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盧宋晁近距打量了唐引一番後,慈顏頷首,拍了拍他的肩:“為父來接你了。”說完,一手攬住唐引的肩背,在他耳邊輕語:“四叔來接你回家了,你父親聲名盡毀,若將你的身份告知眾人,只怕幾月城的百姓們定不會善罷甘休,只得委屈你叫四叔一聲爹了。”
站在一旁的陸川綾微怔,說沒聽見是假的,但也只有她一人聽見了。
陸川綾心想,原來幾月城的城主是唐引的四叔,聽說盧宋晁也未有後,那唐引,不就成了幾月城唯一的繼承人了嗎?天吶!他竟然是少城主?!這令人震驚的程度,可不比她這個若水千閣的遺孤少啊!
盧宋晁拉著唐引走下理石高階,將他帶到眾人面前:“各位掌門且先靜一靜,容老夫說兩句,”他將唐引向前推了兩步,道:“這是犬子,唐引,老夫今日來此,就是來接他回城的。”
一人有疑:“城主,這唐引是您家的公子?可我等怎麼從未聽說過幾月城有這麼一個少城主啊?當年您的夫人不是……若他是您家的公子,那武林大會時您怎麼會同意下誅殺令呢?”
盧宋晁早已將應對的說辭想好了,他輕嘆了一口氣:“還不是怪我這不成器的兒子,跟為父我起了幾句口舌之爭,就學人家離家出走,這一走就是小半年啊!”小半年,他已算過,時間剛好和霧提門的繼位盛宴相符,畢竟大家都是在霧提門裡才第一次見到唐引。
盧宋晁一副辛酸的神情:“當年內人為我生下一對龍鳳,而後不久便慘遭歹人殺害,和內人一同遭難的還有我那剛出生的女兒,所幸上天垂憐,還給我留了個兒子,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撐下去……自那以後,我十分擔心他的安危,便將他隱姓埋名藏了起來,這一藏就是二十多年啊!這不嘛,如今長大了,不甘再做躲在為父羽翼之下的雛鳥了,說要憑自己的本事,在這江湖上闖出個名堂來,我不允,他就賭氣離開了極月靈霄,我多次傳書讓他回來,可他卻說有了想保護的人,還屢屢給你們添了那麼多麻煩,他這脾氣隨我,他要硬氣到底,我就非要讓他跟我服軟不可,所以我才下了誅殺令,一來呢,是想讓他知道這江湖的險惡,不是光靠他一腔熱血就能立足的,這其二,也確是想歷練歷練他,我盧宋晁的兒子,我自然知道他有多大的能耐,若非如此,老夫也不敢下誅殺令啊,可誰知道這臭小子竟然毀了世外桃源,還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老夫這才覺得,不能再由著他亂來了,這不,就親自來逮他回去。”
眾人恍然。
“原來如此!原來他是您家的公子,我說呢,在霧提門初見少城主的時候,就覺得此人氣宇不凡,少城主那敢作敢為的氣魄,委實是把我們給震住了!當時我就覺得,此人日後必定能成為一個響應八方的人物!現在看來,我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瞭!”
一人起頭,眾人附議。
人群裡的妁層聽得直皺眉,公子的記憶裡,好像並不是城主說的那樣啊,可怎麼瞧著公子像是對城主說的話預設了?
人群后不遠處的蕭允嵐暗暗握緊了拳頭,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從前他在王殿裡就聽過幾句關於少城主的傳言,沒想到竟然真的有少城主,並且就是唐引!難怪唐引的武功與他同出一門,難怪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唐引都鎮定自若有恃無恐,難怪在霧提門渡口時他絲毫不懼各門派,原來他背後的勢力是天下王城!
沈覓搖更是難以置信,有了望沽鎮這個前車之鑑,她知道此行也是殺不了他們的,可她的本意是為陸黛藍師徒多添幾個罪名,好引起眾怒,待混亂之際,她便可以趁亂以素衣教教主驚渡的身份對她下手,可誰知唐引竟然二話不說就出手了,自己還捱了他一掌。
唐引也配合著盧宋晁的那番話,說:“爹是武林盟主受萬人敬仰,身為您的兒子,自然不甘碌碌無為。”
“可為父也說過,你不需要名揚四海,只要能好好活著就好。”盧宋晁又對跟前的幾個掌門致歉:“我這個兒子啊,性子拗,決定了的事,那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啊,這些日子,犬子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老夫在此替犬子向各位掌門賠個不是,老夫是武林盟主,須深明大義斷是非,可我還是個盼兒歸的父親,自然也會有私心護短,還懇請各位掌門饒過犬子這一回。”
歷掌門笑著擺擺手:“欸,城主何出此言吶?我等都明白這是個誤會,少城主,你若是早些坦明身份,也不至於生出這麼多誤會啊。”
“是我思慮不周,爹,我先上去了。”說完便走上石階回到了陸川綾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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