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內,唐引倚在牆角假寐,蓋在身上的茅草滑落,見此,沈覓搖趕緊上前為他蓋好,唐引緊閉著的眉頭卻顫皺一下,一把抓住沈覓搖的手腕。
沈覓搖看著眼前這張臉,思緒萬千,唐引睜開眼看清了眼前人是沈覓搖,才鬆開了她的手,他淡淡的說。
“如果不是因為我頂著這張臉,你也不會徹夜未眠的照顧我吧?”
沈覓搖依舊為他蓋好茅草:“確實,我愛這張臉,可也恨這張臉,但我分得清,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可能變成他,他也不會對我這麼溫柔,我救你是因為我們是盟友,照顧你,是因為我現在所擁有的都是你帶給我的,這份恩,不能不報。”她稍作停頓,又說:“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衣不解帶的照顧過一個人,蕭允嵐,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昨夜蕭允嵐從唐引手裡脫身,因沒能殺了陸川綾,也沒能帶回陸川綾,所以便讓沈覓搖將他易容成唐引的模樣,殺了跟在自己身邊的幾月城死士,還留了一個活口回幾月城報信。
蕭允嵐整晚都像是活在了漫天的議論謾罵聲中,他心思稍稍作亂,就宛如腦子裡又多了上千張嘴,無奈,只好讓沈覓搖將他關進幻境裡以此消減腦海裡成千上萬的聲音,只是在幻境裡待的久了,險些不辨幻境和現實。
蕭允嵐隨即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丟在一旁,笑言:“那我還挺幸運的,不過既然你易容術了得,而你喜歡唐引,我喜歡陸川綾,不如我易容成唐引,你易容成陸川綾,我們結為連理,將此事寫成書流傳千里,百年後也可成一段痴情佳話。”
沈覓搖無言以對,扯了扯嘴角:“……思維怪才。”
蕭允嵐一笑了之,合上眼揉著太陽穴:“西鑰貞會隱形這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沈覓搖一蹙眉頭:“你說什麼?西鑰貞……他會隱形?怎麼可能!這世上哪有什麼隱形之術!”
“那為什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除了隱形,還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沈覓搖語塞,所以當時西鑰貞就站在那裡,目睹了一切!隱形之術……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
“忱虞殺不了,陸黛藍殺不了,如今連我哥都投身了他們的陣營,西鑰貞又不知從哪兒習得了那什麼詭異的隱形之術!難道此戰,我們非敗不可?”沈覓搖握緊了拳頭,西鑰貞與她的關係可遠可近,如今他拜了唐引為師,心自然是向著他們的,若是西鑰貞把他看到的事告訴陸黛藍,那她這虛假姐妹情豈不是暴露了?
蕭允嵐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我要見陸川綾,我要去找她。”
“你瘋了!你是去送死嗎?你的目的現在已經暴露了,你已經不是她的朋友了,唐引恨不得殺了你!”沈覓搖整顆心七上八下。
“若不去找她,只怕我比盧宋晁都死得快。”蕭允嵐知道,沈覓搖不過是愛而不得,雖心腸偽善,可也知恩仇必報,蕭允嵐確信,一定是盧宋晁,一定是他給自己使了什麼手法,才會讓他經受折磨,陸川綾深得她師傅的醫術真傳,定能讓自己平復如故,不過,他只能單獨見陸川綾,所以只能趁著她和唐引分於兩處時才行。
沈覓搖突然面露痛苦,捂住心口,有些氣喘不上。
“覓搖,你怎麼了?是昨晚被打傷了嗎?”蕭允嵐扶住她。
沈覓搖搖頭不語,並不是她被打傷了,而是她在為蕭允嵐織幻境平息他的痛楚時竟遭了幻境的反噬,險些跌入自己的幻境裡,可她哪能告訴蕭允嵐,是她學藝不精,這麼久了竟還不能隨意操控幻境,於是她只好編造了個理由。
“無妨,不過是運功過猛了,我一個不通武藝的人,忽然間擁有了深厚的內力,自是需要些時日來調理掌控的。”
蕭允嵐信了她這番說辭,並囑咐她好生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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