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人越來越多,政府收房的日子也快要到了,要不了多久,他們這些人都要離開這裡。
安置房還要等一年,劉姨本打算到夏禾新房那邊去租個房子住一年,結果小年這天劉峰迴來了,他要接劉姨去寧城。直接氣得劉姨差點起不來床,把兒子攆了出去。
知道劉峰要接劉姨去寧城,夏禾失落了好一陣,但她也沒什麼理由不讓人家母子團聚,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所有人到最後都是要分開的,沒有人能一直走到最後。
也許是看出她情緒低落,年前最後一天班結束,陳向松就麻利地收拾了自己和夏禾的行李,拉著夏禾,告別劉姨,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就連陳向媛要來一起過年的提議他都拒絕了,堅決表示自己要跟女朋友過二人世界。
站在雕刻精美的冰雕前,凍得腦袋冰冰涼,夏禾終於想通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劉峰是劉姨的兒子又怎麼樣?難道他叫劉姨媽媽,劉姨就不是她的劉姨了?在劉姨心裡,她未必比不上劉峰。
摩天輪升到道:“過完年,我帶你去見我爸媽吧?”
兩人在外面玩了一週,啟程回去的第一站,兩人先去了江城,到酒店梳洗了一番,夏禾便帶著陳向松去了墓園。
“夏家其他人都不葬在這兒,都在山上,但是我爸留的遺書中說過,他和我媽媽都不入夏家的祖墳,他也不讓把他們合葬,我猜他們下輩子大概是不想再遇見了。”
陳向松攬著她肩膀抱了抱她,夏禾把臉埋進他懷裡,哽咽道:“我看了他們給我留的信,但我還是不明白。”
陳向松心疼地抱緊了她,眼睛看著面前的墓碑,恭敬,卻沒什麼溫度,他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你還有我。”
夏禾抬頭,眼淚從眼角滑落,說“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
“不會,”陳向松為他拭去眼角的淚水,“我好好鍛煉,爭取在你後面走。”
夏禾破涕而笑,眼淚又落下來,她一邊找紙去擦一邊說:“你還要纏我一輩子?”
陳向松輕笑:“一輩子可不夠。”
風平浪靜的墓園突然捲起一股風,直奔兩人而來,陳向松下意識擋在夏禾前面,緊接著就感覺自己好像被風扇了嘴巴子。
風過,夏禾抬頭,見他被颳了一臉的灰,頓時樂不可支,她看向相鄰的兩座墓碑,嘴角瞬間彎起委屈的弧度。
陳向松趕緊討饒:“快別哭,要不一會叔叔阿姨又要給我一個嘴巴子。”
夏禾哭笑不得,嗔怪道:“誰讓你當著他們的面,抱他們的女兒的?”
陳向松毫不示弱,抱得更緊。
“我不僅抱,我還要向她求婚,請求她嫁給我。”
“誰要嫁給你?”
“誰跟我說話,誰就嫁給我。”
“跟你說話的人多了,難道都要嫁給你?”
“我只要你。”
陳向松目光專注:“我只要你,夏禾。”
夏禾心髒重重一跳,抓著他衣服的手下意識用力。
陳向松的身後,又一股風形成,在一個地方瘋狂打轉,兩人一同看過去,夏禾撲哧一聲笑出來,說道:“看你把我爸媽氣的,都氣轉圈了。”
陳向松:“……”
“走吧,”夏禾拉住陳向松的手,“回家。”
陳向松又看了眼轉圈的風,問道:“不哄哄叔叔阿姨?”
夏禾聞言給了他一下,說:“不想走你今天就留這睡吧。”
在這睡是不可能的,陳向松怕鬼。
他趕緊拉著女朋友往外走,邊走還不忘問:“現在開心了嗎?”
“嗯,”夏禾晃了晃他的手,“知道他們一直都在,我就開心了。”
陳向松強調:“還有我。”
“嗯,還有你。”
太陽從層層烏雲中跳躍而出,暴躁的小旋風捲走樹上的積雪,冬天就要離開,春天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