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松閑適地靠在椅子上,神色溫柔地注視著她:“其實我很羨慕你。”
“我第一次見你就想,這是誰家的姑娘喝醉了竟然敢一個人在外面逛,還敢跟陌生男人搭話,膽子真是太大了,後來才知道你的家人一直守在你身邊。”
“我沒想過以後還能再遇見你,”陳向松笑了下,“你出現在院子裡時我很驚訝。”
三年前的那次偶遇,陳向松當作是老天對他的最後一點憐憫,所以在他萬念俱灰,差一點走彎路的時候,特意安排一個人來提點他。
如果不是那個被他裱裝起來的楓葉,他真的要懷疑,那天的偶遇是一場夢。
“驚訝?我可是記得那天在銀行門口你說你看不起我。”
“……當時我只是生氣。”
“呵,我折磨自己你生什麼氣?”
“夏夏,到今天,我也還是那句話,比你更艱難的人有很多,但大家都還活得好好的,沒什麼事過不去,覺得過不去,是因為時間太短。”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別人怎麼樣我管不著,但在我這,這件事過不去。”
夏禾知道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沒有什麼感同身受,她也不要求陳向松能夠理解她,她只需要他別給她講大道理就好了。
陳向松沉默地看著她,像是被她說服了,好半天沒說話,只是在夏禾固執的目光中起身,問道:“現在吃飯?”
說著陳向鬆起身去廚房,過去的時候,粥和蒸餃都已經好了,幸好他在煮粥的鍋底放了個瓷勺,不然現在肯定溢位來弄的滿灶臺都是。
“怎麼不說了?”夏禾看著廚房追問,“是不知道說什麼嗎?”
“因為我發現勸人的話千篇一律,很好說出口,如果我們的角色調換,你應該也會和我一樣。”陳向松出現在廚房門口,“但要做起來太難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現在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洗洗臉吃飯。”
“那你現在是打算以後什麼都不說了嗎。”
陳向鬆一下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她在質問他,以後是不是嘴上關心這種不費力氣的事都不想做了。
“說不如做,當然,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邊說邊做。”
“我覺得你在糊弄我,”夏禾掀開被子下床去洗臉,“以前我以為自己可以很輕松地拿捏你,後來時間越久越發現,我想的還是太美好了。”
“是不是發現我這個人其實還是有那麼點內涵?”
“你能要點臉嗎?”
“不能。”洗過臉,夏禾坐到餐桌邊上,她其實沒什麼胃口,只是不好浪費了陳向松的心意。
看看桌上的早餐,再看看對面的男人,夏禾嘆了口氣:“說實話,你很會照顧人,也很會哄人開心,但我有點看不透你,明明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很抗拒我,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騙我?”
說完她也不等陳向松回答,就自顧自地說:“算了,你別說了,你說了我也不信,就是你騙我,以我現在的狀態也看不出來。”
說著話夏禾突然又落了淚,瞬間覺得自己待在這間屋子裡,多呼吸一口都是錯的,如果沒有她,這屋子裡的氧氣就全是陳向松的了,她就是個強盜!
她眼淚說來就來,陳向松心中一緊,幾乎是她眼淚剛落下那一刻就要上前去哄人,但還是生生忍住了。
有些情緒還是發洩出來比較好。
他有些生氣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把我當人看?”
“?”夏禾淚眼矇矓,“你說什麼瘋話?我有藥你要不要吃點?”
“如果你把我當人,怎麼會隨口就說我是騙子?剛一見面你就要睡我,我不過是拒絕了你的無理要求,你就要造謠我是騙子?”
淚珠停在夏禾的睫毛上,欲落未落,她啞口無言,陳向松現在好胡攪蠻纏啊,哪裡有男人的樣子。
見她不說話,陳向松冷哼一聲:“怎麼不說了?是不知道說什麼嗎?”
這句話很耳熟,夏禾記得自己剛剛好像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