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松帶著夏禾一路右拐,穿過夜市,路過學校,走了近20分鐘,來到一家銀行外面,他把手裡的錘子遞給夏禾,夏禾伸手接過。
“我覺得感情上放縱自己這種戲碼太老套,要玩兒,就玩兒點大的。”陳向松一臉笑意地看著身邊的人,“去,把裡面的取款機砸了,把錢拿出來,你砸,我報警,我也算幫了你一把。”
夏禾拿著錘子的手用力握了下,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你耍我?”
“這怎麼能是耍你?”陳向松抓起她握著錘子那隻手的手腕,向銀行的方向指了指,“搶一次,最少判三年,三年後你出來,我去接你,你再去搶,我還給你報警,咱們多來個幾次,不僅解決了吃飯的問題,還能讓你爽快地報複了你父母。”
“報複父母”這幾個字一說出來,夏禾內心的陰暗徹底被暴露了出來。
她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抓住衣角,喉嚨滾動一下,壓抑著聲音說道:“閉嘴!”
她一臉仇視地看著陳向松,後者卻笑道:“我的方法你覺得不好嗎?這世上還有比孩子犯法更讓父母難以接受的事嗎?”
“你她媽閉嘴!”
夏禾咬著牙,拼命保持著理智,但下顎的抖動還是出賣了她。
陳向松拿下她手裡的錘子,眼睛輕飄飄瞄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敢嗎?”
“我讓你閉嘴!”說著夏禾抬起手直接朝著面前人的臉上扇了過去。
陳向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上一個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隨後抓著她的手繞到她背後,把人固定在自己懷裡,低頭看著她問道:“你有沒有想清楚,你是恨父母,還是恨你自己?”夏禾仰著頭怒瞪著他,眼淚從她眼角流出,額角也因為情緒激動而緊繃。
陳向松睫毛顫了顫,喉嚨滾動,認真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玩兒那種感情遊戲,我可以配合你,但遊戲一旦開始,規則就不能只是你一個人來定。”
他嘴角翹了翹,調笑道:“玩兒嗎?”
夏禾狠狠咬了下唇,聲音顫抖:“你不配。”
她的神情倔強執拗,可聲音裡卻透露著脆弱無助。
這還是她來到這邊以後第一次情緒如此外放,陳向松不知道這樣對她來說算不算好。
“沒有什麼比利用男人來傷害自己更加愚蠢。”他說道。
夏禾紅著眼睛怒視著他,“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來教育我?”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明白你的感受,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失去父母,比你慘的人大有人在,難道每一個都要像你一樣?”陳向松輕笑一聲,眼神卻咄咄逼人,“你又憑什麼隨意判定我會是個任你隨便拿捏的人?”
隨著他的話落,夏禾眼角一滴淚劃過,她嘴角翹了翹,挑釁地問道:“怎麼?覺得我侮辱你作為男人的尊嚴了?”
陳向松聞言搖搖頭:“你這點小伎倆還不足以讓我感覺到侮辱,我只是單純的看不起你。”
看不起她?夏禾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直接笑了出來,她看著他,眼裡帶著蔑視,說道:“別人的看法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陳向松抬起右手,拇指抹去她眼角的眼淚,輕聲道:“那你父母的想法呢?也一文不值嗎?”
他的問題問出來,夏禾直接愣住。
從父母出事開始,她每天都活在怨恨裡,恨父母,更恨那個聽到點風雨就不顧父母解釋離開家的自己。
過去每一個失眠的夜裡,她都忍不住在想,如果當初她能停下來,能早些回國,聽一聽他們的解釋,是不是今天的結果就會不一樣。
夏禾狠狠咬了咬後牙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陳向松不會知道,她最恨的,是她的那些假設,永遠都只能是如果,再也無法實現。
“我請你喝酒吧。”陳向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