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瑤看了眼外面的暴雨,天氣預報並不準,降雨量比預期的要大很多,冒雨回去也許並不安全,最優選在高鐵站附近的派出所開個臨時身份證明,就近找家酒店先住下,等雨勢小了,道路的積水疏通後再聯系許鐫。
明麗這幾天晚上在屋裡盯她盯得緊,睡得晚,往往日上三竿後才起床,她也至少還有幾個小時的“自由時間”。
最關鍵的是,再回去,相當於自投羅網。
“不回去了。”明瑤搖搖頭。
司機很著急,收了一半的車費,從中控臺裡找了把傘給了她,就猛踩油門開車走了。
傘在風雨中無力地掙紮了幾下,傘面倒翻,露出來傘骨,被風聲吹的歘歘作響,她一邊看路,一邊往剛才讓司機導航幾百米外的派出所跑去。
幾乎是空無一人的街道,除了偶爾下車往前面跑的志願者,她後知後覺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再跑了幾步,路人越來越多了,更多的都是穿著紅馬甲的志願者,只不過對於幾輛側翻的客車來說,這幾位志願者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看起來有個領導模樣的人正舉著手機沖那邊大聲喊,
“人手不夠啊!有的親屬進車裡找乘客昏過去了,你說怎麼讓他自己游出來?”
明瑤愣了下,看向側翻的幾輛客車,忽然心驚了一下,有輛她原本打算坐的跨城巴士。
親屬找乘客。
一瞬間的閃念,明瑤愣了一下,想到後來自己太著急,竟然忘了告訴許鐫,她改坐了計程車。
他應該不會出事。
不對。
附近的商鋪有人從二樓下來給志願者幫忙,明瑤從很高的臺階上跳下去,連遊帶跑的漂過去。
“小姑娘!你幹什麼?”
“我會游泳!”
“你會游泳也不好,太危——”
那種不安越來越近了,她跟著另外幾個幫忙的大叔大姨趟過去,離那輛巴士不遠,她透過車窗,隱約看到裡面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影,溺水的姿勢,身邊的乘客拼命往外推他,可是於事無補。
體育課學的三腳貓的蛙泳,此時此刻終於發揮了用處,她用盡力氣跟著志願者往裡游去,那道高大的身影就在眼前,她急切地拽住的瞬間,怔了一秒。
不是許鐫。
跟著其他志願者把男孩拽出來,套著泳圈出來的女孩看到救護車開過來了,著急地哭了出來。
她的心裡愈發不安,跟著志願者過去幫忙,乘客們陸續被接出來,明瑤在水裡漂著,手腳已經被水浸泡得發軟。
“小姑娘,那邊水深——”
她換氣的速度越來越慢,連忙叫旁邊的志願者,他沒聽見。
明瑤心裡一慌,險些溺水的瞬間,連擺臂的力氣都沒有了,被托住的下一秒,她看到那人的鮮血蔓延的眉峰,甚至以為是幻覺。
不止頭上有傷,他們這一片的雨水都逐漸變紅。
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停留在最後的一刻的記憶裡,他緊張的湊近她,眼裡是對失去一切的恐懼。
明瑤很想和他說,她沒事。
渡氣過來的那一刻,她臉上落下的液體,她分不清是什麼,她拽住他,看到他眼眶發紅,下一秒,她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