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如何,程遠望都忍不住唏噓了一瞬,程志聞所謂的道歉,到死,許鐫都沒有接受。
老爺子第二天退了燒,許鐫和程遠望的父親這才把程志聞的死訊慢慢的告訴了程言。
程言愣了一秒,隨即看向許鐫,“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語氣淡淡,彷彿是他人家事。
只是程遠望感覺他的身形彷彿一下子蒼老了下去。
許鐫則作為當事人跟著律師一起處理遺産的相關事宜,程志聞的一部分遺産指定了許鐫作為明確的繼承人,另一部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沒來得及,沒有在遺囑裡提到過的數十處房産和分公司的資産,都沒來得及的規劃。
按照現行的法律,遺産應該一分為三,由第一順位繼承人,妻子柳絲研,父親程言,兒子許鐫三人繼承。
當時程遠望的父親剛到不久,見律師出去了,和許鐫說,其實這資産裡面有一部分具體的界限是很模糊的,悄悄地“弄”一部分走。
分多分少就不是柳絲研說了算的。
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富人們爭奪遺産的嘴臉比一般人更無所顧忌許多,就算後期去法院打官司,也是來回扯皮。
傻子都能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了,程言還在休息,於是程遠望父親說,他去和程言商量商量。
程遠望明白,他是想在侄子面前賣個人情,程志聞一走,許鐫和他們的關系,那就很微妙了,處好了沒壞處。
程遠望想,許鐫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
沒想到,許鐫拒絕了。
程遠望很詫異。
許鐫說,“她和我媽沒仇。”
眾人愣了一下,他說得確實沒錯,柳絲研既不是第三者插足,也和多年前就去世的許雨毫無幹系,只是程遠望想不到許鐫會這麼說。
許鐫轉頭看程遠望,眼下是淡淡的青黑,機場天氣有些陰沉,航班推遲了一次,最終廣播還是通知乘客開始登機。
海市這裡,有許雨生前一處房産和一些資産,屬於許雨的婚前財産,許雨決定離婚的那一年,就委託了相關機構,必須在許鐫年滿二十歲後,才能交由許鐫管理。
不久前生日,他就收到了律師的通知,只是那時才開始交辦手續,今天才徹底交接完。
從那裡出來前,他環繞四周,心情複雜,如果說惡人有惡報的話,這報應似乎來得太遲。
關於許雨很多記憶,都留在了已經泛黃的信紙裡。
她給他寫了一封信,十二年前,許雨在信封上畫了一個很大的桃心,旁邊是很清秀的一行字,“小鐫,珍惜眼前,好好生活”
見他一直沉默,程遠望主動找話題,“到島城可能有雨,要不要我去找輛車——”
“不用。”許鐫眼神從手機裡遺産公證的檔案收回,似乎在想什麼,“還要去蘇市。”
蘇市。
程遠望愣了一下,幾乎瞬間就想到了一個名字。
頭一天程志聞的影片被人傳到網上,明瑤的身影也在其中,程遠望看到後很擔心不當的傳言會到她身上,幸虧處理及時,影響不大。
可設身處地地想,就算明瑤不在意,她的父母可能也會多少有些意見。
他不禁為堂弟捏了把汗。
“放心。”程遠望說,“爺爺這幾天就在我爸媽家,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