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聞彎腰看他,輕輕拍了拍他的頭,“在的。”
“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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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鐫並不像同齡的小孩子一樣調皮,相反,不太愛說話,在新學校待了一週,程言問他感覺怎麼樣時,他正在屋裡寫作業,腳邊趴著一隻金黃色的小貓。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爺爺,我想學奧數。”
程言看著他面前平鋪的一張奧數卷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才發現他全做對了。
他有些驚訝地摸他的鼻子,卻被他躲開了。
“小鐫是什麼時候學得幾何?老師教的嗎?”
“自己學的。”
程言更驚訝了,“你喜歡奧數嗎?”
“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想學?”
“就是想學。”
晚上的小區裡,剛下了晚自習的初中生們三三兩兩地回家,最近的那個西瓜頭小男生說了一句什麼,被媽媽拍了下腦瓜兒。
程言順著許鐫的眼神看過去,怔了一秒。
“那就學吧。”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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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許鐫生活的幾年時光,比程言想象中要快。
許鐫很聰明,從小到大學習方面沒讓操過一點心,就是不愛說話,除了暑假回家的程遠望和他一起玩的小胖子朋友之外,他不太愛和小孩說話,也不大愛和程言說什麼。
程志聞依舊對許鐫不聞不問,錢倒是一筆筆打來。
物質方面他從不吝嗇,但情感上面他不願用一滴心血。
彷彿看到這個孩子,就讓他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
許鐫中考那年,他給程言打了一個電話,程言原以為他是打聽許鐫中考的成績,沒想到,卻聽到了他要再婚的訊息。
不是他當時出軌的物件,而是他這幾年新招的助理。
程言記得他當時不太冷靜,讓程言自己去和許鐫說,只要他覺得自己還有臉。
但許鐫最終還是知道了。
那場婚禮,程言沒去,並且轉告小兒子,也不要去。
父子關系就這樣僵了兩年,第二年的冬天,小兒子告訴他,程志聞的再婚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單字琛。
來獻其琛,天賜之寶。
他依舊沒心思搭理這個大兒子,只聽小兒子說,他的公司這兩年經營不順,索性早兩年就看透行業發展並不樂觀,及時套現,現在也算是財富自由,求仁得仁。
程琛身體不大好,自小就有罕見病,熬了四年,最後還是沒熬住。之後也許是程志聞身體的原因,他也沒再有孩子。
程言年逾古稀,身體無可避免的蒼老衰敗下去,能做到唯有提前寫好遺囑,為許鐫盡量鋪墊好一生。
只是半年前,被他視若無睹的程志聞帶著再婚妻子上了門。
程言勃然大怒,在門口破口大罵,“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程志聞的再婚妻子縮在他身後,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