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濤連夜鑿沉載滿童男的官船;
最駭人的是畫面角落……老監正手裡捏著的,竟是白清風的命牌!
“清風……”柳鶯兒喉頭發緊,“你的魂魄……早就被他……”
殘魂沒有回答。
河心突然裂開道深淵,無數蒼白的手臂從水中伸出,抓向眾人腳踝。花四娘尖叫著甩出鴛鴦帕,媒婆髻上的冰淩炸開,露出底下另一張臉——
竟是欽天監老監正年輕時的模樣!
“清風我兒……”燈芯裡的火焰扭曲著,“殺了她……你就能活……”
一道白影突然掠過水面。
白清風的殘魂徹底凝實,年輕道士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抬手抓住心口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眉心——
“師父……這一世……”
“該結束了。”
五更雞鳴時,河面歸於平靜。
錢滿倉癱在岸邊,老掌櫃的金線寸寸斷裂;牛大壯獨臂上的刺青徹底消失,屠夫心口多了個蓮花狀的疤;魯三錘默默撿起塊燈盞碎片,木匠指腹摩挲著上面的刻痕——那是個小小的“白”字。
柳鶯兒站在晨光中,懷中抱著最後一盞燈。
燈芯裡,白清風的虛影溫柔地拭去她眼角淚珠:“燕娘……保重……”
東珠碎片裡的殘魂繞著她轉了三圈,最終消散在簷下新結的冰淩裡。
一片雪花飄落,上面凝著水痕寫的字: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青雲鎮的街道上時,柳鶯兒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溫暖。
她低頭看著掌心——那裡不再是半透明的魂魄,而是有了血色,有了溫度。
茶館裡,錢滿倉正打著算盤,老掌櫃的皺紋裡夾著冰碴;牛大壯在院子裡劈柴,屠夫獨臂上的疤痕泛著青;魯三錘的刨子聲“嚓嚓”響著,木匠腳邊堆滿了燈盞碎片。
一切如常。
卻又完全不同。
柳鶯兒緩步走向後院,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口井。
井水清澈,映出她的倒影——
青絲如瀑,眸若點漆。
——是十五年前的模樣。
井底忽然傳來“咚”的一聲輕響。
她俯身望去,只見一枚翡翠瓜子,正靜靜地躺在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