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念頭,琳琅滿目的貨架就看不下去了。匆匆結過賬,一踩油門她就往家裡趕。
她很想聽聽他的聲音。
“喂?......”
順從慾望的沖動往往叫人頭腦發懵,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是啊,她只是努力沿著以前的生活軌跡在走,但突然之間,又想和他說說話。
並沒有什麼正經的話題可聊。
“吃飯了嗎?”王悉平靜道。
他在意的事情往往和她不一樣。
這個點,無論國內國外都不是該吃飯的時間,只是因為上飛機前她不肯吃飯,此刻又還肯開口說話,他就免不了要過問。
恰巧,正是她的飯點。
周在思撅了撅嘴:“正在吃。”
一根香蕉。
屋外狂風大作,駕車回來時,樹葉都被捲到了天上去,灰塵拍打在窗戶上,沙沙作響,末日般的能見度。
於是她更加專注地聽他說話。
“哦?吃的什麼?”
“香蕉——”有這樣一種道理,面對關心你的人,有時候最好不要實話實說。她又連忙解釋,“我睡太多了,吃不下飯。”
這倒是真的,上海誘惑太多,她得主動節食,回美國則是被動餓著。饑餓,睏倦,但沒胃口。
她還是不太會撒謊。
提心吊膽地等了會兒,等到麻木,他才嘆了口氣。
他好像有些無奈,“調整狀態需要多久?你總不是要一直這樣下去。”
周在思本來心裡就難受,被他這麼一問,更加憋悶,賭氣道:“我不知道。”
以前她總是精力充沛,第一次這樣,她也是沒經歷過。
於是便沉默。
這不是她想要的畫面。但她縱使心裡再委屈再後悔,同樣的說教重複兩次,她也再不肯低頭了。
只能縮在沙發裡幹忍,默默忍,摳著手忍。
王悉放下手裡已經掃完的專案書,手一擺,剛要開口的專案經理連忙噤聲,等到人都出去了,他才換了隻手握住電話——跟她打電話時,他很少開擴音,一來是沒這習慣,再一個,是想近些聽她的聲音。
即便她不說話,只是輕輕的呼吸著,好像也能緩解什麼。
“我方便過去嗎?”
“嗯?”周在思傻眼,不是已經訂好了嗎?
她有些懵,無意識的,腳趾蜷得很緊,聲線更緊:“你說好了要來的。”
縱使這樣,王悉也能聽出來她很驚訝。是摸不透狀況的那種驚訝。
說真的,有點憨。
王悉勾起嘴角,語氣稀鬆平常:“以你現在的狀態,我不覺得你能很好地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