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經晚了,周在思一口氣喝完阿姨給的泡騰片,小老鼠一樣佔據了沙發,接受陽光的洗禮。
頭倒是不怎麼疼,說話鼻音也不重,只是喉嚨難受,說話慢些,尚可見人。
因此,她答應了藍色頭像的邀約,並把時間推遲到三天後,那會兒她應該已經在上海。
陰天工作日,感冒的症狀雖然好了許多,但忙了一天,現場見了客戶,又說了許多話,晚上得閑趕去赴約,周在思打起精神,坐在計程車上抓緊時間補妝,精緻但模式化的面容這才有了點起伏。
仍舊是法餐。
她倒不厭倦,本來嘛,飯再怎麼吃,也都是那個滋味,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吃。
王悉並不比她早到,幾乎是剛付完錢,周在思身邊就來了輛梅賽德斯g級。她止步,想等車子過去,結果它卻不動了。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英俊的臉,多日不見,不免更加驚豔。
王悉只穿了一件牛津襯衫,袖子隨意挽起,劉海放了下來,難得見他不打發膠。雖然和先前的形象大不相同,但卻是另一種風格,爽朗又帥氣。好像坐在這種車裡,就該像他這樣穿才對。
而周在思身上的灰色大衣長至小腿,裡面搭配一件深色羊絨衫,直筒牛仔褲包裹著的腿又長又直,腳踩一雙棕色複古小皮鞋,光是站著,就有種不費力的好看。
他沖她笑,是刻進骨子裡的禮貌,眼神卻有些得意:“沒遲到吧?”說的是他自己。
周在思忍不住也笑,抬腕看錶,八點過一分,她故意緩了緩,亮給他看,促狹的語氣:“請看,遲到大王。”
地處繁華,鬧中取靜,國內的法餐廳向來都做得低調,今天這家則更甚,暗沉的燈光中帶有一絲奢華,是個聊天談話的好地方。
周在思將大衣交給服務員,轉過身,才看到王悉手裡是一件黑色飛行夾克,上好的面料光滑平整,暗光流動,垂墜著架在身後,哀怨又不羈。
看來,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樣。
“工作順利嗎?”王悉注視她問道。
周在思雙臂放在桌面,佯裝苦惱:“工作哪有順利的?沒吵架就不錯了。”
“吵架?”
周在思搖頭,她不想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只說:“可能剛開始磨合。或者受天氣影響,大家都無心辦公。”
王悉忽然伸出手,為她玻璃杯中添了些水:“你感冒了?”
確實,雖然日日含著喉片,痛感減弱,但說起話來,最後總是變得沙啞。外人問起,她只說火鍋太辣,有些上火。難怪他聽出來。周在思索性道:“嗯,已經拿過藥了。”
“也是因為天氣?”王悉舉起水杯,與她相碰。
周在思也舉起來,意思著喝了一口,眼角的餘光中,對面的視線卻還停留在她身上,並未移開,她只好不停頓,一口氣喝完了。
放下杯子,杯壁上沒留下口紅印,反而是唇上沾了水,紅潤中閃著光澤,破開了沉悶。她抿了抿,有些納悶地想,怎麼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狼狽?
“多喝水會好得更快。”
周在思苦著臉感謝道:“謝謝,大概也可以減肥——我現在就有點撐。”
王悉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