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寧點點頭。
兩個人在客廳沙發坐了下來,別墅裡的傭人們都在陳麗的示意下離得遠遠的,沒有溫柏舟的命令,誰也不敢過來打擾他們。
窗外陰雲密佈,空氣悶熱粘稠,讓人心頭也沉沉的。
最後,到底是溫柏舟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今天在學校裡一直沒出來,是又去見裴回了?”
溫以寧並沒有正面回答他,只問:“爸爸,您依然認為我不能見他嗎?”
溫柏舟靜了一瞬,他想要和溫以寧好好談,知道自己態度不能像上回那樣強硬。可是,這是他們之間的核心矛盾,他沒辦法顧左右而言他地迴避。
溫柏舟點頭:“對。”
“為什麼?”溫以寧是真的不明白,“您為什麼對他有這麼深的偏見?難道就因為那一份調查資料?”
溫柏舟:“那份資料裡的樁樁件件,哪一件是假的?人不是他打的?課不是他逃的?留級的不是他?”
“可那是在之前的時候!”溫以寧看著他,“如果您仔細看過他的資料,就應該也知道,在他自我放逐之前,他的成績有多麼優異,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他才……”
溫以寧頓了頓,無論什麼時候,她只要一想起那時候裴回經歷了什麼,就依然忍不住心痛不已。
溫以寧低聲:“他的所作所為都事出有因,這您也知道的啊?”
溫柏舟唇線冷硬:“我不知道。”
溫以寧一頓,她抬起眼眸看向自己的父親,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過來,她的父親不是不知道,而是鐵了心想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溫以寧抿了抿唇:“好,爸爸您如果一定要這樣,我無話可說。可他已經在改了,我們在一起後,他沒有再逃課,他去年每一門課的成績都合格了,他不會再留級!”
溫以寧:“人都是發展的,您不能用不變的眼光去看待一個發展中的人。”
溫以寧:“至於打人,我沒有問過他,但我相信他。”
“相信?”溫柏舟對溫以寧的感情用事嗤之以鼻,“你只是被你暫時洶湧的荷爾濛濛蔽了雙眼,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再故態複萌?”
溫以寧並沒有因為溫柏舟的話産生動搖,她還是一樣的回答:“我相信他。”
溫柏舟靜靜地凝視著她,片刻後,他揭過了這個話題:“好,我暫且相信他已經改過自新,那你想過,你們以後要怎麼生活嗎?”
溫柏舟:“你想要一輩子和他窩在那間又小又破的出租屋裡嗎?”
“寧寧,我如珠似寶地把你養大,是讓你和這樣的人受苦的嗎?”溫柏舟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不希望你因為一時的所謂感情誤入歧途。”
“什麼是誤入歧途?”溫以寧無法認同溫柏舟的話,“爸爸,比起貧富,難道不是我的心意更重要嗎?”
溫柏舟眸色沉冷:“你的心意?你確定他不是在利用你?”
溫以寧皺眉:“爸爸,您什麼意思?”
溫柏舟直接說道:“君樾園的專案,你敢說沒有他的手筆?”
溫柏舟在重啟這個專案時候發現,這塊地皮現在裴回手裡,聯想到從未對集團業務上心的溫以寧突然和他提起這個專案,他有理由懷疑,裴回接近他的女兒是別有用心。
“爸爸!”溫以寧站起來,“這個專案讓他失去了父親!”
她從沒有想過,她的父親會以這樣險惡的心思懷疑她愛的人。
“他什麼都沒有和我說過。”溫以寧一字一句,眼神堅定,“那天晚上所有我說的話,都是我想說的。”
溫以寧:“他沒有你想的那麼卑鄙。”
溫柏舟不為所動:“這並不由你說的算。”
溫柏舟的態度同樣堅定不可動搖:“他卑鄙不卑鄙我自會去看,但是,在我沒有確定他的人品之前,你最好不要再見他。”
溫以寧:“如果我一定要見呢?”
溫以寧抬起眼眸,望向溫柏舟:“爸爸您打算關住我嗎?”
溫柏舟眸色沉沉。
“如果有必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