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對面卻像是變成了啞巴,猶猶豫豫半天,一句話也不說。
裴回沒了耐心:“有話就說,沒事我就掛了。”
徐青野吞吞吐吐:“其實,也沒什麼事……”
裴回淡聲:“那我掛了。”
“等等!”徐青野連忙攔住他,沉默了幾秒,他這才慢吞吞地說出這次打電話來的目的,“……我就是想問問,你寒假回原陽嗎?”
徐青野其實也不想問的——
自從裴揚出事,原陽似乎就成為了裴回不可觸碰的一塊傷疤,畢業這些年,裴回從沒有回去過。
但徐青野是明白裴回的,換作是他,家人都不在了,房子也賣掉了,他還回去做什麼呢?
果然,電話另一端的裴回在他這句話落下的同時,也沉默了下來。
好半天,裴回才問:“明祈讓你問的?”
“不是,那天以後,他就沒再提起你。”徐青野說的是實話,他知道,明祈在等裴回想清楚、想明白,然後主動聯系他,“但我知道,他還是很想見你的。”
裴回再次地沉默了下來。
“不知道。”裴回終於說道,“但大概會先回宜泉一趟。”
徐青野不由得心上一鬆,裴回的反應比他預想得要平靜,甚至在回原陽這件事上也並沒有和從前一樣那麼抵觸。
裴回說道:“如果回原陽,我會提前和你說一聲。”
和徐青野講完電話,裴回坐在沙發上,很久都沒有動。
裴回對原陽的感情其實很複雜,那裡有他快樂的回憶,也有痛苦的回憶,一直不回去,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逃避多一點,還是害怕多一點——
因為那裡早已經物是人非。
但現在的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至少,在所有的物是人非裡,溫以寧還在那裡——
在他的回憶裡。
也在他的身邊。
下午出門的時間是早就定好的,但到了定好的時間,臥室裡始終沒有動靜。
裴回有心讓溫以寧多睡一會兒,但再睡下去,他們大概一整個下午也不用出門了。
裴回敲了敲房門,溫以寧沒有應聲,他只好擰開門,果然看到她側躺在床上,還在睡著。
裴回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少女一張臉睡得紅撲撲的,聽到他喚她起床的聲音,眸子沒有睜開,軟著嗓子嚶嚀著不肯起來,像一隻撒嬌的貓。
裴回俯身,在她耳畔輕聲說道:“要我抱你過去嗎?”
溫以寧先是沒有動,不過數秒,她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嗓音帶上了幾分的慌亂:“不用了。”
溫以寧說罷便立刻下了床,她踩著棉拖急急忙忙地出了房間,來到浴室,裡面整齊擺放著裴回給她準備好的全新的洗漱用品。
溫以寧拿起口杯想裝水,手剛放到水龍頭開關上,還未動作,身後熟悉的橙花香侵染過來,下一秒,裴回寬大的手掌覆過來,逆時針扭轉開關:“用熱水。”
溫以寧一怔,扭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熱水器,是新的——
上次她過來的時候,熱水器還是舊的,而且好像還壞了。
溫以寧問道:“你什麼時候換的熱水器?”
裴回說道:“最近。”
溫以寧很快洗漱好從浴室裡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往茶幾那邊看了一眼,腳步突然一頓。
溫以寧走近幾步,茶幾上攤著一本書,是裴回專業課的課本,課本很幹淨,沒有看到什麼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