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noan
冰冷的河水撲打在堀川的面上,刺骨的寒意喚醒了他渾濁的大腦,手裡緊握著的是他重要的本體:如今已破爛不堪、布條捆紮著勉強維持刀的樣貌。
堀川國廣又一次在河水邊醒來,林中有一石洞,他清醒時將裡面收拾的幹淨整齊又利落,洞外掛著的是熊皮,既能庇護安全又能保暖,在這樣的洞裡居住一段時間都要比“本丸”愜意。
可惜堀川國廣的神智無法長時間保持清醒,一旦入夜他就會陷入那無盡的回憶地獄:看不清容貌的高個男子化作一把斷刀消散在他眼前,緊接著是他熟知的同刀派兄弟們,再然後就是如同孩子們外形的短刀,一個接一個的消逝在他的面前,如同泡影。
控制不住的惡意像是攀附在胸口上的腫瘤,愈來愈重,壓迫著他的呼吸。
堀川國廣的死志和清醒的理智在不停的拉扯他,一方是隨著大家一同消散在這,一方則是他被大家拼命送出來的,他不能辜負大家的努力。
人真是種難懂的動物,堀川國廣在陽光正好的午後裡,一頭撲入河流裡。濕重的水汽將他慢慢包住,洇濕的衣裳越來越重,他像是一塊漂浮在河面的木頭,慢慢地沉下去。
渙散的意識叫囂著讓他複仇,沉重的身體讓他好好休息。
說不清是滑落的淚水還是濕冷的河水蹭上了他滿是傷痕的臉龐,堀川國廣闔上眼睛,在內心唾棄自己是個無用的膽小鬼。
撲通,又是一聲落水聲,快速的朝著堀川國廣的方向遊來。
“早上好諾蘭!今天的課程可是由我來……”
一大早興致沖沖的加州清光準備了厚厚的繪畫本,準備來給諾蘭講個一整天,好讓其他刃沒有可乘之機。
還沒開個頭就打破了,推開拉門的是他不熟的笹貫,對方身上濕漉漉的,平日裡的輕松姿態全然消失,一臉鄭重的向他們解釋了緣故。
在諾蘭聽他講話的時候,加州清光揹著兩人在角落裡面偷偷做了個表情,發洩自己的不滿。
這是他期待很久的近侍時間,絕對不能跟諾蘭分開!
諾蘭瞭解前後因後,拉著加州清光一起往手入室走,一旁的笹貫揹著昏迷不醒的堀川國廣。
到了手入室後,諾蘭看著身上臨時裹著毛毯的笹貫沉默許久,然後拉著他說了一段手語。
海聯隊那會新來的笹貫,還沒這麼快上手手語,無法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求助一旁的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這個時候慢吞吞的走了過來,一副真拿你們沒辦法啊的樣子開始翻譯。
“主人說你不是最討厭海啊水什麼的,這麼冷的天還跳下去,讓你快點回去休息,不要感冒了……主人真關愛你。”
時不時觀看小主人表情和手勢的加州清光有些動容,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如此喜愛這座本丸。
笹貫也沒想到自己剛來那會隨口的一句話被人這麼用心的記在心裡,他語調輕快的感謝著主人,內心的觸動只有他一個刃知道。
笹貫嘴上應著嗨嗨,然後不緊不慢地回他的部屋去了,走到盡頭前他回了頭。不高的身影正瞪著大眼朝著他不停的揮手,一股莫名的溫暖洗滌了他寒冷的身軀。
“主人~快來吧,這個家夥看著快要不行了。”裡屋的話喚回了諾蘭,走過去熟練的從衣領裡翻找出靈石,然後貼在床上昏迷的堀川國廣身上,白色的光芒修補著這位迷途的刀劍男士。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加州清光換過了,畢竟是熟悉的刃,在這種時候他也沒有過多怨言。
不管是他曾經本丸的堀川國廣還是在萬屋裡遇到過的,甚至是他記憶裡的堀川國廣,永遠都是一副樂天派的樣貌,似乎什麼都打不到他。
他的面上永遠有笑容,總是會以助手稱呼自己,做著他們有些不樂意做得家務活,農活。他似乎有些利他主義,熱衷於犧牲自己滿足他人需求,無論再苦再累的活,只要你提了,他都會努力幫你完成。
“笨蛋呀,這家夥是。”脫口而出的話也成為了一種懷念過往的鑰匙,他記憶裡的堀川國廣就是這樣將他們推了出來。
一旁的諾蘭像是察覺到了他的鬱悶,主動的抱住了他,一時間加州清光不知道是先難過還是高興好了,啞火的情緒最終消融在了這溫暖的擁抱裡。
今天大和守安定和和泉守兼定都要出征,如果他們在這裡的話,想必氣氛會更加消極吧。
諾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跟他表述意思以後,想跑去廚房準備粥,被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