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吐息打在單無綺臉上,像午夜的花香。
單無綺不記得母親的臉,更不記得母親的姓名,但這氣味喚起了她對母親唯一的回憶。
單無綺的內心掙紮了好幾下。
最終,她把鼻子埋到青年的衣領上,小心翼翼,像一隻被收留的棄犬,連搖尾巴都要考慮是否惹人厭。
嗅嗅,嗅嗅。
單無綺的眉心微不可察地松開了。
青年從沒被人這麼親近過,盡管單無綺已經足夠謹慎。
他皺眉:“怎麼了?”
“……是媽媽。”單無綺輕聲道,“……你聞起來很像她。”
青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一瞬。
幾乎同一時刻,單無綺的小臉閃過一絲慌亂。
“母親”對單無綺來說,是一個模糊而美好的概念,但單無綺敏銳地意識到,母親對面前的青年也許並不算好。
單無綺低下頭,放在青年肩膀上的手也訕訕地松開了。
青年察覺單無綺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把小家夥朝懷裡用力摁了摁。
“你可以叫我梅。”梅沒有提及他的姓氏,他的父親比拋夫棄子的母親還要不堪,“你有大名嗎?”
單無綺搖頭。
“你喜歡小七這個名字嗎?”梅又問。
單無綺垂眸思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妹妹。”於是梅道,“跟我去內城吧。”
……
外城和內城還沒有徹底完成封鎖,梅順利地買到了兩張火車票。
等待發車的時間裡,梅和單無綺坐在月臺的長椅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梅不善言辭,單無綺也忐忑茫然。
他們沉默了很久。
單無綺的兩條小短腿夠不到地,晃蕩蕩地懸在空中。她岔開腿,雙手撐在兩腿間的空隙裡,盯著自己露出腳趾的鞋尖。
“內城的衣服比外城好看。”梅突然開口,“等到了內城,再給你挑衣服。”
單無綺扭頭。
梅的餘光落在單無綺身上。
見單無綺看過來,他的呼吸僵了僵,腦袋欲蓋彌彰地往反方向用力偏去。
單無綺盯著梅的耳尖。
微紅,粉紅,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