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無綺再次舉起槍。
“放下!”零的聲音裡有著貨真價實的恐懼,“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單無綺的槍口仍然抵著太陽xue。
這一刻,零生出了悔意。
他從未想過,單無綺是這樣一個狠角色。
“……我要收回我的‘孢子’。”零輕聲道,“它不見了,我感應到它被偷走了。”
“孢子?”
“那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零趾高氣揚的氣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察覺的溫柔,“我的基因由帝國研究所編輯,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孢子,我……本來應該孤獨地死去。”
“外面那些異種,難道不是你的族人嗎?”單無綺問道。
“我和他們的區別,就像游泳的魚和騎腳踏車的魚一樣大。”零答道。
詭異的比喻。
“魚不可能騎腳踏車。”單無綺皺眉。
“於異種而言,我也是個異種。”零的聲音很輕。
單無綺沉默。
她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憫。
“總之,我要找回我的孢子。”零道,“在那之後,如果你希望我離開基地,我會離開。而且……我再也不會被你們捉住了。”
“你的肉身還在研究所。”單無綺提醒他。
“留給你們吧。”零道,“比起孢子,那具即將腐爛的屍體不值一提。”
單無綺放下手槍。
“我會幫你找到孢子。”單無綺道,“作為回報,你要幫我成為調查司司長。”
“僅僅是調查司司長嗎?”零笑著反問,“你的名字不值得我銘記,但我仍然聽過你的傳聞,被流放前,你是前途無量的首長副官,基地的二把手,一人之下的存在。”
單無綺沉默。
“……我把維沙爾送回去。”單無綺跳過了這個話題。
她小心地抱起維沙爾,發現這個小家夥輕得彷彿只有一把骨頭。
單無綺抱著維沙爾,按照零的指引前往維沙爾的房間。
一陣微弱的啜泣聲吸引了單無綺的注意力。
“誰在哭?”單無綺輕聲咕噥。
“那群孩子吧。”零道。
單無綺想起阮女士說過的話。
外城的那場大火,至今燃燒在孩子們的噩夢裡。
她將維沙爾送回去,又踮著腳,靠近發出哭聲的房間。
一盞提燈放在房間門口。
房間的門虛掩著。
透過門上小小的窗子,單無綺看到,阮女士坐在啜泣的孩子身邊,輕柔地撫摸對方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