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感覺告訴我,她是單無綺,一個人類。”阮禾握緊了單無綺的手,“試想一下,當我從暴走中清醒,卻發現捨命保護的同伴,把槍口齊齊對準了自己,我的心中,會是什麼滋味呢?”
單無綺低聲道:“我理解你們。”
“你理解是一回事,我們這樣做,又是另一回事!”
阮禾憐惜地看著單無綺:“你應該很難受吧?”
單無綺沉默。
“你一共才回來了六天,這六天裡,有三天在友愛部受刑,剩下的三天,你毫無預備地來到調查司,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裡,和素不相識的我們努力共處。”
阮禾輕聲道:“你還去了一趟外城。我聽說……你從前的夥伴變成了異種,你親手殺了他。”
“如果是我,我一定會感到不堪重負。”阮禾的聲音又柔又輕,“你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棒了。”
尤娜第一個放下槍。
“……抱歉。”她開口。
隨著尤娜的動作,其他人也紛紛放下槍。
他們將單無綺圍起來,挨個向單無綺道歉。
單無綺突然不知所措。
她埋下頭:“你們不用這樣。”
“對不起。”安多尼沉聲道,“作為贖罪,我會為你祈禱。”
單無綺:“!!!”
她盯著安多尼手腕上的念珠,一瞬間汗毛倒豎。
“開個玩笑。”安多尼道。
單無綺:“……”
艾森最後一個湊過來。
“單副官,我也要向你道歉。”這個野人擦了擦臉,勉強有了人樣,“我不該懷疑你是異種。”
“我的確是異種。”單無綺答。
艾森的表情愣怔了一下。
“謝謝你的安慰,阮禾。”單無綺的手已經恢複正常。
她捏了捏阮禾的手:“但下一次,我仍然希望,你們將槍口第一時間對準我。”
眾人沉默。
尤娜點頭:“我明白了。”
“我們不會放鬆警惕,即使同伴變成異種,我們也必須毫不猶豫地擊斃。”尤娜彈了彈頸上的拘束器,“那麼單副官,你要繼續戴上狗牌嗎?”
狗牌是拘束器的戲稱。
尤娜盯著單無綺,直白得近乎挑釁。
單無綺笑了。
“當然。”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