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被一隻流浪的異種殺死,但異種內部似乎並不團結,當我即將喪命那張腥臭的大嘴時,一隻觸手從天而降,拯救了我的性命。
救下我的,是一隻非常美麗的異種。
我知道,用“美麗”形容異種,是不恰當且荒誕的。
但它的美麗,並非物理意義上的修辭。
我從它的三隻眼睛裡看到了智慧的閃光。
它有著猙獰的口器,但它察覺我的恐懼,將它的口器隱藏得很好。
它像託舉一隻酒精燈似的,小心翼翼地把我帶去它的巢xue。
我被它投餵了很多東西,有石頭、糞便、水果、不知名野獸的生肉等等。
我拒絕了一部分,也接受了一部分。
它一直對我發出一個固定的音節,這個音節無法用現有人類的語言描述,如果硬要拼寫的話,它可以被寫成:karvane。
經過兩天的觀察,我猛然意識到,它把我當成了一隻寵物。
我嘗試過逃脫,但我跑出不到五百米,就被一隻巨大的鳥類抓走,若非那隻美麗的異種及時趕來,我就要喪命在鐵鉗似的鳥嘴下了。
我妥協了。
從我被流放的那一刻起,我作為人類的生命已經結束了,出於生存的考慮,成為它的karvane,也許是我最好的選擇。
噢,一直用“它”來稱呼它,挺不禮貌的。
我給它取了一個名字。
從今天起,它就叫“瓦夏”了。
你好,瓦夏。
你好,世界。
你好,新生活。”
無需尤娜提醒,阮禾自覺向後翻頁。
但這本筆記只有前兩篇是連貫的。
阮禾往後翻,發現了大量草稿和塗鴉。
記錄本的主人似乎在倉促中想要記錄下什麼,但他失敗了,只留下大篇大篇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混亂筆記。
阮禾加快了翻頁的速度。
他們終於找到了第三篇成文的筆記。
“瓦夏已經死了,我也即將死去。
經過七年多的相處,我已經能理解瓦夏的語言,它對我發出的音節並不複雜,我們依靠默契和動作完成交流,語言只是輔佐的工具。
但它突然對我說:逃。
我聽懂了它的話,卻沒有立刻明白它的意思,因此,我和它都錯過了逃命的最佳時機。
我們被一群異種抓住了。
我們被飛舞的觸手團團圍住,那群異種對我毫不憐惜,我被擠壓在觸手和觸手之間,幾乎對折成兩半。
瓦夏發出憤怒的叫聲,但它們下一秒拔掉了瓦夏的口器,讓瓦夏一個音節都無法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