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禾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問出內心的疑惑:“你和閻老是什麼關系呀?”
“現在嗎?上司和下屬吧。”
“那從前呢?”
“從前的事,我一概全忘了。”單無綺看著阮禾,“我還要向你打聽呢,從前的我,是個怎樣的人?”
阮禾眨了下眼睛。
“自大、傲慢、偏執,四部乃至基地最瘋的瘋子,所有見過你的人都敬畏你,所有沒見過你的人都景仰你。”尤娜突然插話。
單無綺和阮禾停下腳步。
單無綺看著尤娜的背影:“這是大家對我的評價嗎?”
“是,但不全是。”尤娜的腔調有種奇異的優雅,“在我看來,任何全褒或全貶的評價都不真實。流言是最好散播的,羊群只顧在頭羊後面吃草,並不關注他們置身怎樣一片草地。”
尤娜沒有轉身,單無綺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單無綺笑了聲:“介意說說你對我的評價嗎?”
“自大、傲慢、偏執,和流言裡一模一樣。”尤娜說道,“針對你的壞話,倒是一比一的真實,但他們忘了討論你好的一面。”
“你有一種獸性,單無綺。”她轉過身,黑眸裡閃爍著高傲的光彩。
阮禾:“……”
單無綺:“……”
單無綺:“這是誇人的話嗎?”
“人是從野獸脫胎出來的,但向上進化的途中,人逐漸忘記了來時的路。”
尤娜的眼神變得尖銳:“看看基地裡的那些蠹蟲!公民庸庸碌碌,付出一整個白日乃至黑夜的汗水,卻只能換來勉強飽腹的薪水;黨員以擠進四部為榮,將虛偽的冠冕視作他們的全部;而核心黨員……”
尤娜停頓了一下。
她的表情頃刻間無比譏誚:“他們自以為站在所有人的肩膀上,但人類依然龜縮在這座小小的基地裡。”
阮禾驚慌道:“尤娜,尤娜……”
“我說錯了嗎,阮禾?”尤娜鋒利地看著阮禾,“你就是性子太軟了,才被人奪去評選核心黨員的資格,取代你的那人,連真正的血都沒見過!”
阮禾縮回伸出一半的手。
她失落地站在單無綺身邊。
即使被人指著鼻子指責,她都沒有一絲反駁的慾望。
單無綺摳了摳腦袋:“我聽不太懂,尤娜。”
“我是聽著你的傳聞長大的,雖然你的年齡比我還小,單無綺。”尤娜環起手臂,“你不知道,你的流放對四部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單無綺來了興致。
她說:“願聞其詳。”
“首長最得力能幹的副官,竟然犯下足以被流放的重罪!”尤娜說。
“你的擁躉為你洗白,說那是莫須有的罪名,你的政敵彈冠相慶,用盡手段把你的罪名坐實、誇大。”
尤娜走近單無綺,黑眸盯著單無綺的臉,“你離開的三年裡,他們利用基地的喉舌,把你批駁成一個不可饒恕的罪人。他們從沒想過你還會回來,此時此刻,那些抹黑你的人,大概正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