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的大半個身體已經融進單無綺體內。
安多尼緩慢地撥動玫瑰念珠,口中喃喃低語,聽不清念著什麼。
單無綺突然面色漲紅。
單無綺的身體素質很好,即使在牆外遊蕩時,她也沒有任何不適,但安多尼的低語彷彿有某種魔力,哪怕單無綺一個字也聽不清楚,她也覺得渾身的血液在沸騰。
拘束器前所未有的滾燙,甚至發出“滴滴”的警告。
單無綺單手撐住牆。
——她想讓安多尼停下,但她已經發不出哪怕一個音節。
啵。
一個極輕的聲音響起。
強烈的不適感一瞬間潮水般退去。
單無綺如蒙大赦,扶著牆慢慢滑倒,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她低頭,發現佩佩已經脫離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化成了一灘半透明的不明膠質體。
佩佩的衣服包裹在膠質體裡,彷彿琥珀裡的昆蟲。
“無綺,你還好嗎?”阮禾急切地問。
“我沒事。”單無綺隨口回道,又伸出手,試圖觸碰那團膠質體。
“嘰……”膠質體萎靡地後縮。
“佩佩。”安多尼說。
膠質體艱難地蠕動了一下,似是在回應。
在單無綺的注視下,安多尼伸出寬大的雙手,將佩佩化為的那灘膠質體小心捧起。
不同於他粗獷的面容,他的動作輕柔無比,彷彿捧著一隻剛破殼的雛鳥。
膠質體躺在安多尼掌心裡,蠕動幾下後,化出一個半透明的小女孩上身。
“安安。”佩佩微弱地說,“我不想去‘那裡’,‘那裡’好黑,我害怕。”
“我會陪著你。”安多尼答。
安多尼捧著佩佩離開了。
單無綺收回視線,伸指撫摸頸上的拘束器。
——它重新變得冰冷了,彷彿之前的滾燙只是一種錯覺。
單無綺看向閻銀華。
“介意給我一個解釋嗎?”她問。
“我的榮幸。”閻銀華答。
“你在禁閉室的三天裡,首長一直在思考你的去處。”佩佩離開後,閻銀華的笑容少了許多和藹。
他身上包容與寵溺的氣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寶刀出鞘一般的鋒利。
“在你被流放的三年裡,首長沉澱了許多。”閻銀華看著單無綺,“他不再沖動了,他的決策關繫著人類的未來,當他終於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再也不敢輕易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