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卻無一不在昭示一個事實,她活過來了——她回到了所謂的家,這個狹小昏暗的小房間裡。
她也曾想過,她回來後應該是什麼樣的……欣喜若狂?或是悲痛欲絕。
體面的與那個世界告別,或是背負過去,一生都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然而,現在呢?只剩了空蕩蕩的感觀,因為疼痛實在過於霸道。
她想,死亡帶給她的痛苦,值得她銘記終身……
“咚,咚咚。”
是鞋子重重踩在木製地板上的聲音。
在噩夢中曾無數次響起的腳步聲,又一次充斥了她的耳,但,白喑卻莫名感覺,這東西沒那麼可怕了……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白喑卻連一絲的恐懼都生不出來。
直到噩夢的源頭,推開了她那永遠鎖不上的房門,說出那句無數次把她驚醒的出場臺詞,她還在想著,這比不上夢中的血盆大口。
所以,果然,是她透過夢境妖魔化了這個場景嗎?
“找到你了!”高瘦的中年男人走進了這個昏暗的房間,一步一步,接近那個如幼獸一般,永遠縮在角落的孩子。
月亮緩緩爬了上來,窺視著這個狹小的房間,月光一點一點,得寸進尺,在女孩身上游走,直到這人周身,全然皆是自己的顏色。
“咚,咚咚。”
聽著近在耳邊的腳步聲,白喑幾近毫無反應,但當她察覺到,男人開始對她的反應不滿、不耐煩時。
還是條件反射地進行反抗,只不過,這一次,她並不是毫無反抗之力……
月亮看見了,她看到女孩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透明的刀,在男人沒反應過來時,紮進了男人的身體。
這一刀延續了夢中屬於她的戰鬥方式——精準的分毫不差,一擊致命。
男人發出了慘叫,直到毫無聲息,女孩才恍然驚醒,她猛地松開手,刀也隨之化作光點消失。
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只剩男人倒在了地上,過近的距離,讓白喑清晰看到,他被捅了個對穿的身體,以及,死不瞑目的面容。
白喑看著自己的手,紅紅白白的,在月光下格外顯眼。
這是無聲的罪證,也是由她繼承來的,真實的罪惡。
“……”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像哭的慘笑響過,之後是輕語呢喃:“原來,我需要的是死亡嗎?原來我也害怕死亡啊……”
月亮看著這個人,看著她怔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直到不得不遠離這個視窗時,才看到女孩有了新的行動。
女孩找出了男人的通訊工具,報警,然後繼續坐在窗前沉默。
月亮很快就又見到了女孩,是被人帶了出來,又坐到了車上,毫無生機。
月光鎖在女孩身上,到後面鎖在車上,直到跟丟……月亮好像有什麼預感,如果今天不看,她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不對,應該是,今天就是最後一面了。
“人送過去了?”
還沒真正走到辦公室,藍欣就聽到她的書記官如此發問。
照常是那種半死不活的語氣,一言一行中並沒有絲毫興味。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很關心下屬心理健康的老闆,任對方什麼樣子?她該下發工作就一定要準時下發:“嗯,麻煩你幫我寫一份調查報告。”
這位書記官顯然也習慣了她的態度,並沒有反駁哪怕一句,就直接進入了狀態,不過,這次的物件,身份還真比較特殊,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哦,我看看……唉?是妹妹啊!”